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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云悠梳洗整齐出门时,已入正午。许是时间耽搁得太久,让芮娴以为她失言不往而等不及,中途差宛儿过来了一趟,询问是否要换个日子,但都被她嘴硬的坚持下来了。  倒不是她真的想跳那什么舞,只是无法静下心来好好休息,就索性做些什么以转移心力,省得胡思乱想。  “你在害怕什么?”想得专注时,琼珠的声音从身后传了来,在这异常安静的小径上尤显突兀。  她停下脚步回过头,眼神疑惑又奇怪的打量着这个开口打断她思绪的丫头,一言不发的静待她的下文。  琼珠也并没有因为她的注视而住口,反倒一如既往的大胆迎视她的目光,依然不松口。“你害怕从芮娴嘴里听到什么?”她语气袒露,带着些期盼,显然近乎□□的笑意,轻挑起纤秀的眉宇,一张俏脸满满自信,一双精明的眼,锐利的视线在云悠脸上匍匐,似要将她看个透彻。  云悠倒是不在乎她的直肠子,只是不习惯这样没头没脑的被她瞎乱质问一通,况且她比她更好奇,为什么她会比自己还要心急阻止芮娴开口?  而她借故支走芮娴的说辞也并不能让她信服。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是你先开口下的逐客令,你又在害怕什么?”云悠沉下眼色,也不甘示弱的反问道。想着自己怎么都还有一个身份罩着,要回话的也是这丫头。  可芮娴注定不是个会轻易服软的主儿,她目光微聚,眼里的笑意更加意味深长,“就算是奴婢先开的口,可您才是娘娘,只要您发话,难道奴婢还敢说一个‘不’字吗?”她神情悠然,故意捏着嗓子道,变得有礼的语气毫不避讳对云悠的挖苦。可连她的模样也是一副理所应当的坦然,实在叫人无可挑剔。  顿时,云悠被她堵得一脸尴尬。  她说得没错,只要自己开口,即便她再有胆量,当着众人的面,怕也是不敢真的忤逆她意。可是,为什么自己并没有那么做?不但于这方面的一点想法都没有,甚至还因此松了口气。  为什么?  当时她只是任凭直觉的不想再让芮娴继续说下去,至于她会说什么,她不知道,反正就是不想再听她提起冷牙一个字。  琼珠说她在害怕。  她不否认有那么一点点,但她到底在害怕什么?害怕芮娴在她面前提起有关冷牙的什么呢?  眸子出神的盯着小径旁差不多积了一尺厚的雪地,短暂松散的思绪又陷入了一阵沉重的混沌之中,就像远处那皑皑连成一片的天与地。  早已被弥漫了一夜的雪抹掉了蔚蓝的天空,再也看不清它本来的面貌,灰沉沉的紧扣着雪白的地面,难分彼此。  被模糊了界限的天涯,亦如她迷蒙的心。  “你心里藏着别的人吧?”  云悠回神看着琼珠,对于她这番话倒不吃惊,只是细看着这张严肃得不像她的脸,心猛然间突了一下,感觉自己的眼睛像是望进了一潭深水,难知深浅。  “你觉得自己会有放下心里的那个人,对王爷心生爱意的那一天吗?”见她不语,琼珠又道。她问得小心翼翼,语气虽轻,却透着急躁。她一眼不眨地看着云悠,眼神紧张的盯着她的脸,那一丝不苟等待她开口回答的模样,着实叫云悠生疑。  “琼珠,你到底是什么人?”看着琼珠那一脸始终让她无法理解的表情,她没有回答这个对她来说只能是多余的问题,而是终于忍不住问出了一直盘踞在内心的困惑。“你可以顶撞芮娴,顶撞我,甚至是连王爷也不放在眼里。你与这府中其他的下人有太多的不同,你可否告诉我,你到底有着怎样的身份?”越说,她就越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就越是想要更多的了解这个谜团。  “我这样,你觉得很匪夷所思,对不对?”看着同样想从自己这里得到答案的云悠,琼珠笑眯眯的眼似乎看透了她,故意卖起关子,但言语间没有半点玩笑之意。她轻咬唇瓣,眼神略微沉了沉,像是被髹染上了一层迷霭的瞳孔让人看不进她最底的心思,迟疑片刻,才松开贝齿,不紧不慢的说。”可我的确就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侍奉丫头。”  “你爱慕王爷?”几乎是脱口而出,琼珠话音刚落,云悠就急不可耐的开口。虽然问得突兀,但这个想法在她心里已经搁置了很久,是现如今唯一一个能够让她想通一切的理由。  “爱慕?”琼珠眼珠微顿,亦露惊色,连声音也跟着上扬了几分,她好笑的勾起了唇,连眼底也是藏不住的笑意,似乎是在讪笑云悠无中生有的说法。“我若是对王爷有一丝好感,也不会如此直截了当的问你。”  见她仍是皱着眉一脸迷惑,琼珠便接着说。“我之所以支走芮娴,是因为我看出她已经知道王爷对你的用心,并打算毫不隐瞒的全都告诉于你。”  “王爷对我的用心?”云悠嚅唇呢喃道,眉心不由拧得更紧。  琼珠点头,“可能除了你,这些日子我们全都看出了王爷对你的改变。或许正是因为这样,芮娴才主动提出离开王府的吧。”  芮娴是因为自己才要离开王府的?  琼珠的话像一颗投湖的石子搅荡着云悠的心。她觉得这些话有些言过其实了,可当目光落在她身旁,更一脸认同地看着自己的碧珠身上时,惊诧之余甚有一种百口莫辩的无奈。  表情迟疑的张了张嘴,最终也是没有开得了口。  因为她无以反驳。  因为就算琼珠今天不张这个嘴,她也明显的感觉到了冷牙之于她的变化,只是她不知道这样的变化里面,竟会如琼珠所说的那样,掺杂着感情……  “我不晓得你紧张她说话的原因是不是也跟我一样,但是在我确定你对王爷是否怀有同样的心意以前,我是真的很害怕。”琼珠瞥了一眼愣着一声不吭的云悠,语气变得极为小心地说道。  云悠安静地听着,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琼珠的话给震着了,眼神木滞的盯着对方,脸上是生不出一丝情绪,琼珠的话到底有几分真?不管是故弄玄虚,抑或危言耸听,此时她都来不及顾虑。  脑子里只一味的想着上次在戏楼里,冷牙一脸暧昧的问她爱不爱吃芙梨云花糕时,嬉皮笑脸的问她喜欢男娃女娃时,与她耳鬓贴面,亲热耳语时……光是单想着这些都能让她面红耳赤,羞愧不已。更别提在此之前他那诸多反常的,让她连想都不敢再想的举动和言辞。  不管是否故意,他真的就像一夜之间,彻头彻尾的变了个人。尤其是那双,即便是自视不会为其所动的自己,也总是于无形中被他影响,待好几次都深陷其中才有所察觉,浩瀚如永夜的黑眸。  他看着她时,为她担心的,忧虑的,冲她微笑的,生气的,这些都一个不落的刻在了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有那让她太过介意,几乎以假乱真的眼神,无论里面包含着怎样的情绪,每次都认真到她险些相信了他,即便他是在说笑,即便知道他是在捉弄自己。  可现在,她却不知道要不要再相信琼珠的话。  这丫头从来没像今天这样一本正经过,一向口无遮拦,没大没小,看似天不怕地不怕的她,还是第一次当着自己的面露出这么一副惊恐不安的模样来,甚至于连她的声音听上去,都在颤抖。  她究竟在害怕什么?  竟到了如斯地步。  看着凝目蹙眉,神情忧恍,同样盯着自己的云悠,琼珠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她说的话,还是看样子正在心里计较着另外一番心思?  从那只孤清的眼里,此时除了冲向她的疑问,她看不出太多的情绪,抿了抿唇,随口道。“王爷此生最爱的便是傅妍。”轻如溪间细淌的清泉,她的声音就这么似不经意的逸出了齿间,淡淡的。仿佛是在追溯一段何其古老的往事,那平和的眉眼,透着一种无言间,看尽世事的淡泊与苍凉。  又注意了一眼仍盯住自己不放的云悠,琼珠目光有些闪烁,她移开视线,微微低下头去,被浓密的长睫挡住了的眼,却掩不住那深邃入眼底,让人无法忽视的忧伤与悲愁。她不清楚自己还有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必要,只是觉得现在时机成熟,是时候让面前的这个女人知道……  她所不为知的一切。  “傅妍是他唯一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可是没有等到这一天,傅妍就红颜薄命,先一步离开了。”嚅动着嘴角,她最终开了口。抬头观察着反应平静的云悠,黯然的眸里流露着淡淡的嘲意。“你也并非拿出了十分的真心去为芮娴保住孩子的吧?”  云悠但闻不语。  “执意芮娴留下,虽然我不清楚你揣的到底是什么心思,但绝对不单纯。”仿佛是一眼看透了她的心思,琼珠眼神精明,语气无比笃定的道。“只是就像你亲口说的,孩子的命是无辜的,别到了最后,让自己一时兴起的‘悲悯’之心,害了人,更害了己。”  打从第一眼见到琼珠的那天起,云悠就已经领教过这丫头的一张利嘴,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总是能够一针见血。就像是被施了法力的魔咒,直戳进心底最为敏感的角落。  可是现在,她滞眼愣着,听得出来琼珠话语里的意思,受着她的讽刺,却无言以对。  悲悯之心?  她从来就不是怀有一颗悲天怜人,救世济俗的菩萨心肠的人。  其实她也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固执的要鼓励芮娴留下肚子里的孩子,她告诉自己是因为不希望看到自己的身世又在这个孩子身上重演。  而她无法去反驳琼珠的话,是因为她也曾怀疑过这样的用心。当遭受琼珠的质疑时,她不可否认的心虚了,她躲开了她的眸子,害怕内心那些藏垢的弊角被那双比月光还要明亮的眸子层层拆穿。或许正如所言,在此之前,她心里还隐匿着一个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得到的最真实的想法。  她没有那么宽容无私,只不过是为了一己私心利用了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而已。  “所以你想对我说什么?”一边儿揣摩着自己的心境,云悠一边儿开口道。除了刚来兰荠的路上被冷牙袭击的那次,她再也没有这么紧张过了,那种说不上来,仿佛被一块巨石沉沉压着胸口,压住四肢,且身体里有数不清的虫子在爬动,撕咬,再慢慢由指尖弥漫浸透全身的紧张感。  她不知道琼珠接下来又会说什么,她害怕听到自己不愿听的。  琼珠睨了她一眼,静目无异,温淡如水的说。“傅妍的死对王爷的打击极大。”  “所以你对我说了那么多,是害怕我会步上傅妍的后尘,对王爷再次造成伤害?”  眺着远处,琼珠满目怅然,她神情沉重的叹着气,无奈地道。“许是吧,但我更怕受到伤害的是你。”收回视线,她凝着眉,担忧,又有些紧张的看着云悠。“王爷的性子其实有时候很像个孩子,很执拗,一旦被他认定的,不管是什么,他都绝不会轻易放手。我想那天他应该是知道你用意的,而之所以没有一语道破,恐怕还是为了顾及你的心思,这并非意味着他默认了芮娴的孩子,只不过是当着我们这些下人的面认定了你是他王妃的事实。”  耳边琼珠的声音,让云悠的心越发的乱,她想她一定是误会了她跟冷牙之间的关系。可是现在当着这丫头的面,自己又能说些什么呢?难道就此坦白,承认自己终有一天会离开这里吗?  琼珠那一脸毋庸置疑的模样,是让她连说出这些话的余地都没有。  但这丫头似乎连思考的时间也不给予,就又抛来一个令她咋舌的问题。  “你爱王爷吗?”  她傻眼的瞪着一脸紧绷的她,看着她抬起手臂,指着自己的左胸处说。“或者说,你有信心忘掉这里边儿的人,爱上王爷吗?”  琼珠的声音在耳边停旋了很久,直到听不见了,云悠如霜的脸色才稍稍有些动容。“七年,岂是说忘,就忘得了的?”滞眸无神的盯着琼珠的脸,慢慢酸涩的眼眶里满满装载自己看不见的悲伤。她有些无意识的开口低吟道,嘴角生硬地挂着一抹痴凝的笑,仿佛是在嗤笑琼珠的胡言乱语。  心却开始隐隐作痛。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不如此轻易的被勾起那些回忆。  要怎么做?才能不去想起那个不该想起的人?才能不再深陷其中兀自痛苦?  琼珠双目微怔,看着她微润的眼眶,尔后失神的笑了笑。“不管忘不忘得了,你都已经走不掉了。知道吗?你帮了芮娴跟她的孩子,同时也是害了他们。”带着一声叹息,她轻说道。“恐怕对傅妍未尽的感情,王爷现在全都转移到了你的身上,这才是最可怕的。为了不再重复失去爱人的伤痛,这一次他一定会紧紧抓住你,而且变本加厉,比以前更执着,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哪怕天塌下来,他也绝不会放开你。”  见云悠皱着眉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她不禁眉梢微挑,眼底的笑意却更深了。“怎么?不信?”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她,俨然摆出一副幸灾乐祸的姿态。“现在他已经知道你很在意芮娴母子,那么这极有可能会成为日后留住你的把柄,不仅如此,就算是亲手杀了那两人,也不会手软。”  对于琼珠的目光,云悠感到了一丝不自在。她的笑意肤浅不达眼底,但看得出来她在说出这番话时,流露出眼底的那份谨慎,就算是对此有所怀疑,她也不敢只当作一句玩笑话,听听便罢。  “如果我执意回京呢?”想了想,挣扎过后,云悠还是试着问出了这句话,而眼睛则小心的注意着琼珠接下来的反应。  果然,没料到在自己费了半天唾沫星子说了那么多以后,她还是会有此疑惑的琼珠表情惊奇的瞪大了双眼,似要将她看个明白。可不过片刻,便也释怀了,眸色轻沉,口吻平静地说。“曾为了傅妍的死,他险些出兵攻打靶贺,是老王爷动用了整个都司府的人马才将他在临近靶贺的边外拦截。所以你既然让他对你上了心,就别妄想再能离开兰荠一步,否则他会出兵京师。”  “姐姐,瑾年小姐。”  这时,在一旁始终未插一句言的碧珠突然一声惊叫,吸引了二人的注意。  云悠不明所以的看着大惊小怪的碧珠,正奇怪这丫头怎么突然瞎嚷嚷起来,就听见琼珠又说。“对了,瑾年,还有一个盛瑾年。”尤想起什么似的,琼珠看着云悠表现出一脸的神秘,瞪得溜圆的眼珠子猛地一亮。  “瞧我这记性,敢情把这人给忘了。”琼珠狠实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也没顾着云悠到底能不能听懂,就这样自言自语的说开了。“这盛瑾年……”  “姐姐,瑾年小姐。”趁琼珠再次开口之际,碧珠又怯生生的嘟哝了一小声。  “哎呀,你这丫头……”正兴致当头的琼珠,还没来得及口若悬河的跟云悠好生说说故事,就被碧珠打断,自然心情不会好了多去,横眼扫过碧珠,没好气地道,心里是直怪这丫头没个眼力劲儿。“我知道是瑾年,没看我这正说着吗?”  被姐姐琼珠这么一瞪,本就胆小的碧珠便更是害怕得紧,皱巴巴的憋着一张小脸,抿得死紧的嘴不敢再吱唔一声,只是抬手指了指她身后。  琼珠回过头,原本因为滔滔不绝而激动瞪大的瞳孔骤然又扩了一圈,她模样吃惊的微张着唇,整个人就像被定住了似的,愣了很久,才嚅嚅的呢喃道。“盛瑾年,真的是她?”  一面看着被琼珠欺负得可怜兮兮的碧珠,一面又暗自惊讶一向自持处变不惊的琼珠怎么也会露出这样一脸的表情?  顺着碧珠手指的方向看去,不过是几个嬷嬷跟丫头路过而已,云悠倒也觉得没什么稀奇可瞧……  可她还是忍不住问道,“盛瑾年是谁?”  琼珠这才回过头将视线投入她,一道柳叶儿细眉跟打了结似的,表情尤其郑重的说道。“盛长史府上的千金,盛瑾年。喏……”说着,她伸手指着那群嬷嬷丫鬟。“你看见周嬷嬷身边那个穿着兰色骑马服的女子了吗?她就是盛瑾年。”  经琼珠这么一说,云悠方才注意到那一众人中果然有位身穿骑马服的女子,只是她衣裳的颜色与身边丫鬟的穿戴相近,看上去很是平常,加之又隔了一段距离,所以她根本看不清她的模样。不过就凭这样细细瞧上一眼,那窈窕的身段在干练紧致的骑马服的包裹下显得英姿飒爽,即便不用看脸,仅凭这份独特的气韵也是非常出挑的。  “盛长史?”侧过头,云悠看着琼珠问道,心里不禁犯起了疑。  自她进门以后到现在,由始至终见过的都只有右长史楚公休一人,这盛长史?难不成就是左长史了吗?  而时隔这么久才露面,难道他不是和楚长史一起留在这王府长史司里主事的吗?  憋着心里一连串的疑问,熟知琼珠个性的云悠也不着急催促,只是静静等待着琼珠的回答。  “半年前,盛长史被王爷任命出府,云游四海,大概现在就是归告之际吧。”望着那群人,琼珠说道,眼眸微微一转,心不在焉的嘀咕了一句。“这丫头,又跟王爷赛马去了。”  对于琼珠这无意的一声,云悠是一字不漏的全听见了。依着琼珠的视线看过去,看着那群人正好拐入一面院墙背后,消失在了她们的视野里,云悠又问道。“你刚才说,她就是那位我未曾谋面的盛长史的千金吧?”  琼珠点头。  “不过她并非盛长史亲生,而只是他收养的义女。”琼珠也收回视线,转眼看着云悠。“这盛瑾年从小就跟着王爷和傅妍在一块儿玩耍,算是青梅竹马了吧。你别看她只是一个淑女闺秀,一身本事倒不小,不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也不在话下,更绝的是连刀枪棍棒她都能耍得有模有样,而且……”琼珠拨拉着十根手指,极有耐心地为云悠细数道,说着,又拿手指点点自己的额角,眼带笑意。“她这里的主意也颇多,用他们男人的话来讲,就是谋略。这一点,连已薨的老王爷也曾是赞不绝口,还一度相中她许给王爷作侧室,若非碍于养女的身份,怕是一个正妃的名分也绰绰有余。”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云悠模样出神的听着,过了一会儿,才说。“碧珠说过,王爷对傅妍的感情非同一般可比拟,既然在傅妍死后他都没有移情他人,又怎么可能在她生时纳娶侧室。”  琼珠表情无谓的勾上了唇,为嘴角平添一抹慵懒应允之意,只是她的眼神却反而沉下了光潋,平静中似积淀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说来也怪。”她慢条斯理的说着。“其实王爷与盛瑾年比傅妍还要亲近许多,平日里两人没少在一起吟诗作赋,研读兵书,或是切磋武艺。这不,你瞧见她刚才穿的那身骑马服,许就是又和王爷赛马去了。”  “十几年来,这似乎已成了他们之间的默契。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当初盛瑾年喜欢王爷的事可谓是闹得满城风雨。但王爷的一颗心就是稳稳当当的系在了傅妍身上,不为所动,连半点心思都没分给她。”琼珠忍不住哼笑,“呵,到底这盛瑾年也是一性情坦率之人。”转而又无比感慨的说道。“傅妍死后,她就更不忘对王爷主动献情,加之当时还有老王爷的授意。也可能正是这个缘由,王爷才赎了个芮娴回府,后来再以盛长史为借口,将她暂时从身边支走。”  “若非有情,又何必去招惹?每□□夕相处,柔情以待,叫人怎能不生误会。如果确实无意,何不尽早言明,也少了一桩麻烦。”云悠颇有感触的说道,却不知这究竟是说给自己,还是言他?  琼珠又偷偷睨了她一眼,察言观色着,许是从云悠那迷惘忧伤的模样里瞧出了端倪。又立马装作若无其事的,且突然诗兴大发,风雅即至的念道。“‘一眼绝世倾天下,独妍芳华盛瑾年。’这便是盛瑾年名字的来历,是王爷后来为她取上的,盛瑾年,因为论才德,论品貌,她都足以配上这样一个名字。不过,王爷对她仅止于欣赏,从来就没有生过半点男女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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