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桑硕深以为然,朝着妹妹重重点头。
娘也是这么说的。
其实他也看出来了,胡三婶甚的毛病都没有,就有一桩,心气儿不顺。
有气儿没地儿撒,可不就得没事找事儿呢么!
所以娘又说了,除非送子娘娘赶紧显灵送她个大胖小子,叫她顺了这口心气儿,否则饶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中用。
这样想着,又不觉地挠了挠头,目光就顺势落在了煨灶猫似的紧紧依偎着妹妹的太湖身上。
可娘还有一句话常挂在嘴上,叫做羊肉贴不着狗身上。
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总归不知道心疼。反过来说,到底隔了层肚皮,就算豁出命去,肉也未必记着你的好。说到底母女天性隔不断,干儿子难当,蛮娘也确实难为。轻不得重不得,也不能怪有些个当蛮娘的不愿枉做小人。
话是这么说……不过桑硕回忆着胡三婶骂骂咧咧的话儿,总觉得她醉翁之意不在酒,不得不说,蛮娘蛮娘,一个“蛮”字儿,已经鞭辟入里了。
就拿太湖来说好了,眼下饶是有董三叔护着,胡三婶都没少琢磨着给她下绊子,使使坏,好叫他们父女离心,更别提往后了。
往后的事儿,谁又能说得清,是吧!
就说这“人心”好了,但凡生了个一分两分的,剩下的七分八分哪有不跟着跑的理儿……
这样想着,桑硕忽而有些怔忡。
直愣愣地盯着灵璧,不觉地眉目舒展的陈既庭在愣了一瞬后,却是慢慢悟了。
原来太湖蛮娘这么三天两头的,就为着那么点子鸡啊蛋啊的鸡毛蒜皮追着桑伯娘撒泼打滚,并不是为着那点子鸡啊蛋。
眉间顷刻又多了几条皱褶,就更糊涂了。
那就生孩子去好了,没完没了的闹腾人一家子算怎的一回事儿?
难不成这就能生出孩子来了?
照他说,悬!
搁他要知道有这么一号娘在等着,他也不敢投这胎呀!
闹腾?
心思转个不停的陈既庭忽而心里一咯噔,那,这样说来,灵璧变着法儿的闹腾自己……又算怎的一回事儿?
想到疯丫头,脑壳隐隐胀痛的陈既庭渐渐忐忑了起来。
芙蓉亦觉不解。
盯着灵璧看了好一会儿,还是想不通她这样的百伶百俐的人儿,怎的会说出这样简直没头脑的话儿来。
甚的叫生了孩子就好了?
蝎子的尾巴,蛮娘的心。
胡三婶眼下还没生出一子半女的,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想方设法地给太湖小鞋穿,再不见初来乍到时的做低伏小,再等她有了亲生的,丫头还罢了,若是个小子,还能有太湖的好?
要她说,太湖早该替自己打算起来了。
亲生的爷娘、同胞的姐妹,尚且都不见得巴着你好,更别提还隔了层肚皮。
羊肉贴不着狗身上,何况这素来有了蛮娘,就该有蛮爹了,要不人怎的都说宁死做官的爹,不死讨饭的娘呢!
等董三叔添了儿子,她就不信他还有这样的心性纵着太湖不成人。
这样的道理,饶是太湖没心没肺惯了的,还没有生母教导,都吃一堑长一智的长足了记性了,她就不信灵璧这既有亲娘教养还念了这么多书的能不懂。
越想越不对。
更没想到灵璧这么轻飘飘好像不用花力气的一句话落了地,太湖竟还点头:“你说的是,等她生了孩子兴许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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