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八一早,卯时刚过杨济便醒了过来。正好是郑国公府的丫鬟家仆们换班的时候,他打开房门,只见门外丫鬟婆子有序地交接着。
郑国公府里已经布置完毕,正要准备的是客人的食物,大伙儿终于可以稍微放慢了脚步。
杨济才打开门,守候在门外的殊晴和颖姿便让人将沐浴用具搬进了屋子里。她们二人各有所思,伺候沐浴的过程中皆是表情疏远。杨济脑子里一片空白,也就当她们愿意让他安静一会儿,没有多说什么。
他穿上一身绯红喜服,上面绣着孔雀羽毛花纹,腰间系上玄色腰带,上挂鸳鸯白玉;头戴金冠,衬得一脸春风得意。又叫人来熏了阿末香,等梳洗更衣完毕之后接近午时。
傧相也已经到了,夏青与傧相将杨济带到祠堂,上了香之后,又到正厅分别给父母磕了头。郑国公夫妇与杨家兄弟都换上了一身崭新喜庆的衣服,在他磕完头之后一家人在一起,无外乎说些天长地久的吉祥话。
未时正点,在傧相一声“吉时到,新郎亲迎”下,杨济骑马,带着迎亲队伍向高府出发。这个迎亲队伍比起两日前高夫人带的人数多了三倍,一路浩浩荡荡,唢呐声响,引来全程百姓的围观。杨济一想到新娘子在等着他,笑容就再也收不住。
高府大门紧闭着,门上早已装饰得喜庆。迎亲队伍在高府门前停下,只听大门内传来媒婆高昂的声音:“新妇晨起懒梳妆,不知门外何人至?”
那傧相举手,唢呐声停,他大声呼道:“世间好夫迎亲至,好女点眉便成妆。万花已铺百子帐,东方晓霞催门开。”
他刚说完,唢呐声又响起,迎亲队伍的丫鬟们与围观百姓与唢呐声一起欢腾起来,高府的大门终于缓缓打开。媒婆身着大红衣,从大门里出来。杨济跳下马,跟着傧相与媒婆走了进去。
因司徒夫人一家住在高府里,高启便代了高堂之位,与妹妹同坐在正厅上首。杨济进门后,朝两人行跪拜礼,司徒夫人将与他腰间同样的玉鸳鸯交到他的手上。
“二郎,我把无念交给你了。”司徒夫人面露微笑,眼含泪水。
杨济答道:“是,母亲,二郎与无念将携手一生,不离不弃。”
司徒夫人满意地点点头,让小翠到后面叫司徒娑伽出来。
过了一会儿,只见司徒娑伽在阿蛮的搀扶下慢慢走了出来。她一身大红嫁衣,一只手拿着绣着大红牡丹的团扇遮脸。司徒夫人牵过她的手,交到杨济的手上,只说一声:“孩子,去吧。”
两人双手紧握在一起,互相给予对方力量,今日之后他们便成为世上最亲密的人。
司徒娑伽向着高启和司徒夫人深深地鞠了一躬,柔声说道:“无念拜别母亲和舅舅,大人在家中无需挂念。”
一双新人跟在傧相和媒婆的身后出了门,司徒夫人、高启与高夫人看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而司徒靖宇和高雪儿作为女家亲属,将陪伴他们一路进入郑国公府。
迎亲队伍见到他们出来,皆是欢呼不断,乐声响起。司徒娑伽坐上双马拉的花车,杨济亲自赶车,车轮转了三周后才交给负责赶车的花童。他则重新骑上来时的骏马,正要先行回府。
只听到远处传来跑马声,有四五个宦官模样的人气喘吁吁地跑来,人群中开了一条道。这几个宦官小心拍手几下,听见有人又喊道:“康宁公主至。”
这些围观百姓一听见这句话,连忙跪了下来,大呼“公主安康”,却无人敢抬头瞧一瞧发生了什么事。
杨济不得已下了马,司徒娑伽也正要下车时被他拦住,让她安心在车里坐着。
过了一会儿,康宁公主乘着步辇果然缓缓出现,拉住了迎亲队伍回府的路。
杨济跪下行礼:“杨济见过康宁公主。”迎亲队伍众人跟着跪了下来。
赵明慧在珠儿的搀扶下下了步辇,瞧见他一身喜服,顿时又觉得心酸起来。她慢慢开口道:“杨济哥哥,恭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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