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的骚乱渐起,自然波及前方苦战的士兵。眼看着自己的沙皇都仓皇逃窜,幸存的士兵纷纷抛下手中的兵器,惊慌失措地四散逃窜。就连对伊凡最忠诚的御前卫队,遭遇被伊凡抛弃的打击之后,亦是心灰意冷地选择了投降。
保加利亚人的军势,就此瓦解……
伊凡在东部贵族的裹挟下,仓皇向北逃离。一路上,一些贵族见势不妙,陆陆续续趁乱逃离了队伍。待伊凡逃离到马里查河谷的谷口之时,他麾下仅剩下十余名东部贵族,数百个士气低落的士卒而已。
“何等屈辱!”伊凡忍不住发出一声悲啸,含恨敲打在一个岩石上。
突然,一枚箭矢划过伊凡的脸庞,径直洞穿他身侧一名贵族的咽喉。他霍然抬首,发觉谷口处,不知何时已经被一支军队重重包围。一面面熟悉的旗帜迎风飘扬,那正是遁去的西部贵族军势。
“宫相果真是救驾及时啊!”伊凡民面露嘲弄之色,高声喊道。
波戈洛夫立于军队之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伊凡,脸上洋溢着胜利者的笑容,说道:“臣特意在索菲亚建造一座行宫,想请陛下移居于此,还望陛下切莫推辞。”
这时,山崖上一众弓手皆拉弓搭箭,对准伊凡一行人,若是他们稍有异动,恐怕就要全部身陨在此谷口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伊凡叹息一声,从地上站起。他稍微整理一下凌乱的衣服,傲然地与波戈洛夫对视着。纵使他已成为失败者,但是王者的傲气不允许他向臣子低头。
面对虎视眈眈的西部贵族,伊凡只好选择束手就擒。他瞥了一眼周围畏畏缩缩的东部贵族,说道:“既然宫相如此盛意拳拳,我纵使再不愿亦不能推辞了吧。既然如此,那还情宫相带路吧!”
此役之后,保加利亚王国大败,其王国的东部贵族势力大损,渐渐被西部贵族所蚕食。不久之后,被软禁在索菲亚的伊凡得到释放,没人知道他向波戈洛夫付出了何等代价。
与此同时,作为此役的胜者,拜占庭军队亦是实力大损,无力再进行北伐保加利亚腹地,只好重返大营,巩固在马里查河谷势力……
……
基督历1190年9月。
曹公代表拜占庭帝国,与保加利亚王国宫相、索菲亚大公波戈洛夫、塞尔维亚大公斯特芬·奈马尼亚进行第二次三方会谈,并签订为期十年的和约。
和约上,作为败者的保加利亚王国,需赔付得胜双方十五万枚诺米斯玛金币,并承认拜占庭帝国在马里查河谷的法理统治权。保加利亚王国需承诺不得阻扰朝圣事业,并提供一支不低于五千人的雇佣军支持圣彼得教宗的东征。
面对如此苛刻的条款,波戈洛夫并未讨价还价,轻易接受了,不过,波戈洛夫却额外附加一项条款,注明所有赔偿须有保加利亚沙皇伊凡·阿森赔付。
条约签订后,伊凡的威望大跌,保加利亚王国举国上下,满是怨言。
之后,波戈洛夫忽然宣布独立,与之呼应的还有一众西部贵族。同时,波戈洛夫公开严厉呵斥伊凡这种丧权辱国的行径,并且拒绝履行和约上的条款,保加利亚王国由此走向分裂。
保加利亚王国经过短暂的辉煌,伴随着彼得四世遗留下来的威望及不多的底蕴,被伊凡彻底败光,逐渐走向没落。
不过,纵使皮洛士作为胜者,心中却并无半分喜悦之意。
最后,他如愿以偿地得知了曹公的密谋,也了解这场战役背后的深意。
他望着从帝国各地纷纷赶来的包税人,为马里查河谷这片富饶的土地所签订的一张张契约,庞大的财富落入曹公的囊中。这让他觉得这场为朝圣者而战的战争,从一开始就不过是一场为了满足曹公私欲的战争而已。
“何其可笑?曹公,所谓为主的事业扫清障碍,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你真正目的,不过是觊觎保加利亚的土地而已。”
皮洛士冷然盯着曹公,毫不掩饰言语中的讥诮之意,“如今,你囊获了这片土地,也囊获了惊人的财富。但是,当你那面为主为战的遮羞布被掀落,露出里面丑恶私欲的那一刻,你便已然失去了最可贵的信誉。”
“陛下,您身为君王,为何仍如此天真呢?”预料中的盛怒并没有发生,曹公用一种平静的目光看着皮洛士,说道:“这个世界上,每一件事的发生,归根到底都是为了利益。塞尔维亚人的背叛,是为了利益;圣彼得教宗发动东征,是为了利益;臣支持东征,亦是为了利益。没有利益,一切都不过是镜花水月而已。”
“今日是盟友,明日亦可是敌人,只有利益,才是永恒不变的。”
皮洛士沉默不语,只是盯着曹公的目光却愈发复杂,令人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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