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里查河大营,第三野战军团“守夜人”的营地。
战争的阴云笼罩在整个军团营地上,让整个营地的气氛变得极为压抑、肃杀。原本居住在营地周围的商人、奴隶贩子,一收到消息,顿时草草收拾一番后,望风而逃,生怕自己卷入这片兵祸当中。
中央营帐中。
皮洛士笔挺地坐在主座之上,一脸阴沉,他的额头上包扎着白色的亚麻布,额角还隐约往外渗出,血渍右臂同样被白色的亚麻布包裹住,吊在肩膀上。塞克斯图斯坐在皮洛士的身侧,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入定模样,他很清楚,遭遇到如此劫难,这位年轻的皇帝心中一定充满无尽的怒焰,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出来。
“伯爵指挥官,内宫骑兵分队的情况如何?”过了良久,皮洛士哑着嗓子询问道,他的话,终于打破了这片压抑到足以令人窒息的沉默。
似乎回想起某些不好的记忆,塞克斯图斯那副平静的模样也随之阴沉下去,说道:“禀陛下,此役,内宫骑兵分队仅存五十余人,一十二人重伤,其余皆是轻伤,分队长塔斯受伤昏迷,至今未醒。”
“哈哈哈哈哈哈……”
皮洛士怒极反笑,面容变得极为骇人,一把将面前的圆桌掀倒,吼道,“这群卑劣的、万恶的蛮子,若非罗洛及时率军来援,怕是这些蛮子的屠刀将要架在朕的脖颈上,帝国的荣耀将被这些蛮子所亵渎,一切都荡然无存!”
“伯爵指挥官,出征!”皮洛士抬起头,双眸赤红,死死地盯着塞克斯图斯,一副择人欲噬的模样,吼道,“朕要在这片河谷低地,彻底剿灭这群卑劣的蛮子。朕要将他们一个一个钉死在十字架上,任凭乌鸦啄食他们的尸体,让他们的灵魂在地狱的烈焰中永世沉沦!”
“陛下……”塞克斯图斯刚想开口劝说,有人却比他快了一步。
“陛下不可!”曹公在外掀开幕帘走了进来,厉声喝道,“此举,无疑是将帝国无数士兵的性命,毫无意义地葬送在这片荒野之上。到时,陛下只会成为他人的笑柄,葬送帝国国运的罪人而已。”
“曹公!”皮洛士一脚将翻倒的圆桌踹到一旁,大步流星地来到曹公跟前,抬起自己受伤的右臂,伸到曹公面前,吼声如同雷霆炸裂,“依曹公之意,就是放任那群蛮子在营外耀武扬威,肆意妄为吗?”
曹公用袖子擦拭一下脸上的唾沫,对皮洛士的愤怒并不以为意,说道:“陛下,只要能获得最后的胜利,一时之辱又算得上什么?若是个人的屈辱能够换取帝国的辉煌,无论如何都是值得的。”
“呵呵……”
皮洛士冷笑一声,不再发出只言片语,转身重新坐回主座上。他胸中的怒焰稍微平复一些,从曹公的态度上,他已经知道自己的争取亦是徒劳。整个军团都是效忠于塞克斯图斯,而塞克斯图斯内心又是倾向于曹公,自己唯一的势力瓦兰吉亚卫队,又势单力薄,根本就毫无作为。
这满腔的屈辱,最终他还是只能强自咽下而已。
眼见皮洛士再一次屈服,曹公亦是毫不为意,这对于他来说已是习以为常了。他转头看向塞克斯图斯,吩咐道:“马里查河的遭遇,不过是保加利亚人的前哨分队而已。这次我军深入保加利亚王国的腹地,他们必定倾尽全力,誓要将我们在此歼灭。加之,保加利亚人兵锋正盛,我们不可轻易出营野战!”
“这事我自然清楚,”塞克斯图斯点点头,伸手指着一旁的沙盘,说道,“我已经让库曼骑手离营四处侦查,应该能大致了解保加利亚人的实力。另外,这些日子,我也屯驻不少御敌物资,足以应付一段时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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