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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里查河东岸,保加利亚人曾经建立的村庄,如今已沦为一片废墟,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由拜占庭军队所建立的营地。无数商人、奴隶贩子闻风从帝国各地赶来,他们向军队出售食物、美酒、以及一些特殊的违禁品,以换取士兵们腰袋内的钱财,甚至是俘虏。

无数顶帐篷立于营地四周,商人们的吆喝声,士兵们的喝骂声,妓女们的谄媚声,令营地的外围纷纷攘攘、人声鼎沸,不知不觉间,一个城市的雏形就此诞生。

皮洛士掀开帐篷的帘子,耳边传来的吵杂声响,令他不禁皱了皱眉头,向身侧侍立的士兵问道:“伯爵指挥官阁下在何处?”

那名士兵垂首,目光只敢触及皮洛士的靴尖,敬畏地答道:“禀陛下,伯爵大人应该在曹公的帐篷中,正与曹公商讨军务。”

“曹公……”皮洛士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加之营地外的吵杂声响,使他原本就不佳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他一挥袖,径直离去,只抛下一句话,“传令,朕要出营巡视,令朕的内宫骑兵分队陪同。”

自从曹公剥夺了瓦兰吉亚卫队的防务之后,护卫皮洛士的安危,则由塞克斯图斯军中的五百重骑兵担任,虽然名为保护,但实则监视而已。

当皮洛士离营的消息传到曹公和塞克斯图斯那边时,塞克斯图斯霍然站起,重重地拍了一下圆桌,斥道:“胡闹,如今保加利亚人的大军不知何时就会来袭,陛下竟然在此时离营,这不正是置自己于险地之中吗?”

不过,曹公却显得并不着急,他伸手将塞克斯图斯按下,说道:“陛下离营,不过是为了散心而已,你又何必如此着急呢?况且,保加利亚人已经畏怯,料想也不敢贸然来犯。”

塞克斯图斯眯起双眸,把曹公打量一番,说道:“阿德里亚诺斯,以你之谋,不应该说出如此失智之言。这几日,你一直劝我不要妄动干戈,还将大部分斥候撤回营中,你到底在心中有何思量!”

“呵呵……”曹公抚须而笑,摇摇头,说道,“我有何思量,到时你自会知晓。不过,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对曹家、对帝国的利益,你不必如此纠结。”

“如此便好,”塞克斯图斯重新坐下,不过他却暗中命人向罗洛传令,命他率兵离营将皮洛士迎回,以防有变故出现。

……

沿着马里查河的干流河道,朝着更远的地方而去,即是保加利亚人口中的“老山山脉”,即“巴尔干山”。放眼望去,远近即是较为荒凉的山坡,稀疏的树木零星分布在山坡之上,也有一些深不可测的岩洞分布在其中,地面上,还时不时窜出一两道热流,形成一滩小小的水洼。再沿着河道行至一段距离,河谷前一片郁郁葱葱的草甸群,顿时映入眼帘之中。

“没想到此地竟有这么一大片天然草场……”

皮洛士翻身下马,伸手轻轻拍一下白马的脖颈。白马欢快地嘶鸣几声,快步上前,垂首啃食着这甜美芳香的青草。同样的事情,亦在内宫骑兵分队之内出现。不少战马在主人的引领下,欣然享受着这片草甸所给予的一切。

他温柔地抚着白马的身躯,仰望着天际不住流动的浮云,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突然间,远处的森林中惊起一大群飞鸟,白马抬起头,警惕地打了一个响鼻,蹄子慢慢倒退着。

“注意、注意!”

这支骑兵分队的分队长塔斯,是一名黑发黑瞳的马扎尔人。作为马背上长大的民族,他看到这一异常举动,心中自然有所料想,连忙高声喝令四散的内宫骑兵归来。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只听远处山坡上响起一阵苍凉的号角声,伴随而来的是一阵阵密集的马蹄声。一面黄底红边,上绣有三头张牙舞爪红狮子的旗帜出现,旗帜周围,一排排披着精致鳞甲的保加利亚骑兵。在号角声中,渐渐充斥在整个山坡之上,由这头至那头,很快一声声排山倒海似的威吓声,在整个草甸上回荡。

山坡上,内宫骑兵侍卫长伊万科俯视着下方,眸中尽是冰冷的杀意,他缓缓拔出腰间的长剑,说道:“希腊人?不配享用王国的草场,这是对王国的亵渎!骑兵们,杀尽他们,让我们的长剑痛饮希腊人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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