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曹公脑海中似乎回想起那日的情景,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问道:“那日我所见之事,是否真的是日后所发生之事?”
“曹公你认为呢?”安托尼亚斯并未直面回答,反倒是将问题抛回给曹公。
“呼……”曹公轻吁一气,神色颇为凝重,说道,“不管是真是假,总归是发生在我身上之事,为了我曹家之基业,我绝对不允许有何细微的变故出现。安托尼亚斯,你究竟为何执意辅佐陛下?陛下所能给予你的,我同样亦能给予你,甚至给予你更多!”
安托尼亚斯收敛了笑容,神色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低声说道:“曹公,你错了,我所在意的并不是虚无的权势与财富。我的欲望与野心,你是绝不可能满足的,而且,你也并非选定之人。”
“你怎能如此确定,陛下能满足你的野心!”曹公似不解似不甘,他怎么也不能相信权倾朝野的自己,竟然不及一具被人玩弄在鼓掌之中的傀儡。
不过,安托尼亚斯却并未回答,只是说出一句高深莫测的话语:“曹公不许介怀,这是命运的抉择。一切轨迹,都早已被全知全能的天父所安排……”
狄奥多西广场处,一列列带着纱质垂帘的肩舆停放在此,不少帝国的贵妇、外国的商贾,向临行征战的士兵给予慷慨的布施,也为自己的家族增添一些名誉声望。没有人会在这里吝啬金钱,就算是一向崇尚简朴的教会,此时也装作视而不见。
漫天的首饰在广场内飞舞着,银币在士兵们的脚下滚来滚去,引起一番哄抢。尽管场面出现一些骚乱,但所幸在军官的压制下,并没有出现太大的乱子。
伯爵指挥官塞克斯图斯亦率领执法队维持秩序,当见到一两个士兵为争抢钱币而红了眼时,执法队毫不客气地挥舞起大棒,让这些被热血冲昏脑袋的士兵学会什么叫冷静。
皮洛士笑呵呵地看着骚动着的士兵,并未多加阻止。相反,他的内心却是巴不得士兵们哄抢光这些贵妇、外国商贾的钱币。他微微低头,看着不小心抛到自己脚边的银币,凝视着银币上熟悉的头像,再回想起自己空荡荡的内库,双眸发出异样的光芒。
他微微弓下身子,捡起脚边的银币,看似漫不经心地对身侧的曹公说道:“曹公,你看,帝国的臣民对朕的军队何等慷慨,竟毫不吝啬地挥霍起自己所剩无几的财产。相反,朕作为一国之君,内库却不能为军队解忧,这确实是朕的过失。”
“陛下何出此言?陛下富有四海,整个帝国都是陛下之所有,就算不予以钱财,军队亦会对陛下感恩戴德!”曹公听出皮洛士的言外之意,却巧妙地用言语回避了这个问题。
“哼哼,曹公之言辞果真犀利……”皮洛士将视线重新投放到军队中,不再这个话题上多加纠结,只是淡淡地一笔带过,毕竟就算撕破脸与曹公争执,亦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过了一会儿,士兵们带着满足的笑容收拾好布施得来的钱财,普世牧首多西尼奥亲自领着十余名身穿法袍的修士,手捧着圣像画与各色圣物,高声唱着圣歌,为军队予以祝福。
作为第三野战军团“守夜人”的指挥官,塞克斯图斯骑坐着一匹雄壮的黑马,一骑当先,领着军队跨过凯旋门,顺着梅塞大道,逐渐走向君士坦丁堡的西侧的黄金之门。
布拉赫纳宫的一众宫仆,早已混到人群中挥洒着各色花瓣,在飘洒的花瓣中,身骑白马的皮洛士在军队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不少潜伏在暗中窥视的外国探子,纷纷将自己得来的情报传递出去。这种情况,自然也是此番军队点阅的目的之一,向各国展示帝国强盛的实力,以震慑住一众野心勃勃的诸侯。
踏过狄奥多西城墙的黄金之门,入城接受点阅的军队与大校场处待命的军团顺利汇合,无数军仆往来搬运着辎重行李。
马尔马拉海在咆哮着,拍打出的浪花甚至隐约溅落到皮洛士的脸庞,带有微微腥味的海风扑打在他的脸上,一瞬间,让从未离开君士坦丁堡的皮洛士,顿生一种脱困自由的感觉。
皮洛士回首望去,君士坦丁堡在金色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雄伟巍峨。他脸上百感交集,满腔情绪最后皆化作一声轻描淡写的话语:“新罗马,待我归来之日,便是我君临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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