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的电话你记着,有事让她直接联系我就好。”显然,她是个负责任的教师。
办完事情,二哥又匆匆赶回了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他饿得头昏眼花,急忙连扒带吞的扫下三大碗酸汤包谷饭,便又投身到庄稼地里去了。
晚间,大姐用宿舍电话打了回来。这是她三年来第一次正式给家里打电话,以往她知道麻烦,或者害怕说打电话会让家里觉得是遇到困难,也或者是为了节省开支,基本没有来过电话。都是在母亲特别想念的时候,才会花上十来元钱给她打去。往往都是还没说些什么,或是说到最感情深处时,就挂了电话,那费用太贵,母亲不愿意开销。但她又总念叨着大姐,这种矛盾时常让她心里憋屈,这些二哥早已看在心头。这也是他舍得花大价钱买手机的原因。
大姐说,她马上就开始实习,现在联系好了实习单位,就在省城的一所公立中学。教师资格证已经考了,等着拿上岗证。她告诉母亲,以后她就不再需要家里为她东借西借的负担了,她可以自食其力,甚至还能在毕业后就能正式给家里分担她的责任。母亲在电话这头,眼泪早已在眼睛打转,她终于流出的是激动的泪水,而不是以前那些伤心或是害怕的泪花。
是的,在农村,读书才是最公平的出路。只有读书才能从根本上改变阶层的位置,才能踏上潮流发展的生活路子。
大姐一直都是学习勤奋的人,她心中一直有一种永不磨灭的意志。这种意志即使是每天只吃半饱,或者在冬天里没有温暖衣服,她也一样让读书的动力把贫穷踩在脚下,成为她脚底下的基石。她还告诉家里,她在学校一直是她们系的学生会主席,还在刚进大学一年级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在学校还被评为学生优秀干部。每每说起这些,她总是得意的说上我几句,比如她一直“憎恨”我不脚踏实地,“讨厌”我自以为是的个性。很多时候,她总要对我说很多高尚的道理,或是做人的本分。这在我以后逐渐成长过程中,有很大的帮助,对我改变很大。
母亲接过电话,便有碎碎重复的念叨着。她总是这样,担心大姐的生活不好,担心她在学校受苦。这不仅仅是大姐,我每次从矿山打电话回家,也是一样,她不停的唠叨着,总能感觉到她对自己万分担心。很多时候,我也是挂了电话,便一直沉浸在悲伤的思索中,但始终总能感觉到我也随之成长了不少。
大姐把电话放下,又勤奋在宿舍里看书,她没有同其他同学出去游逛很多。一是她觉得没那么多时间,学习总是紧凑的。二是出去就要花销,能省就省。不必要把金钱同时间一起浪费。
母亲就一晚闷闷不乐的坐着,她始终是经常心事重重。大姐的学校生活,二哥的婚事,大哥在外的漂泊流浪,我的矿山工作安全。总是很多很多的牵挂绞在她的心头。父亲把旱烟锅伸到火炉点燃,啪啪抽着。便又唠叨母亲几句:你呀,一辈子的操心命,总是想这想那的,时常没个放心。母亲也要回上几句:就像你,一天就知道三口淡酒,啥事都靠边,毫不理撒散。他们总是这样,相互唠叨着。父亲还是继续抽着旱烟,直到过了几分钟才又说:“沙河那媳妇怕是吧合适。”母亲一下子发火:“咋就不合适了,你让你几个儿子都一辈子打光棍。”父亲只得又低头抽着旱烟。“这不是我说,你说我们家沙河他年纪还小,兴许还能找个更好的。”“好,你去把礼金退来,让他一辈子打光棍。”父亲说不过母亲,转身出门给牛丟草去了。他们一生都是这样,经常话语磕磕绊绊的,但不会大吵大闹,总是在一方发火后另一方就主动谦让。日子就这样磕磕巴巴都过着。
父亲出门,母亲便又把心情那种担心压抑的爱转化到二哥身上。“沙名翔,你给我使劲哦,要是混到三十几还取不上老婆,到时候是你自己误了自己,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二哥当然就默默的听着,也答应着。二哥不敢再往外出去,他知道这样会让母亲没地方宣泄情感,就一直让她唠叨着自己。他总是微笑着对母亲说:“没事,我正在努力呢,一定会尽早让您看见自己儿媳妇的。”
一家人总是这样,相互担心着,牵挂着。当然,每个父母的付出都是最大的,我们总在说着明天的过程中敷衍着自己的父母。当然,不是我们没有爱,而是父母的无微不至的爱让我们总站在了他们的怀中,让我们在温暖中常常认为那是应该的。也许,某一天你认真想想,你会突然发现,我们的爱太吝啬了,太单薄了,给父母,给家人,都是这样。我们应该试着反转过来,让他们感受到在爱的怀中,而不是总是他们的翅膀在守护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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