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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了却(五)

海秦看了看影子,多有不舍,似有千言无语。

此时,冷晶凑上前来说道:“凌教主,先别急呀,影子姑娘千里而来,以方才之危殆情势,我尚未顾及与她细说闺房之言,时下有闲,我定要与她叙上一叙,还望凌教主准许。”

说罢,也不理会凌雪教主是否允许,拉着海秦与影子,径直走到一侧去了。

凌雪教主见冷晶如此无礼,却也毫无法子,只好由她。

原来,冷晶见海秦与影子多日不见,似有无数言语诉说,但众目睽睽之下,二人均不好提及,于是她便借故将影子与海秦拉到一侧,便于二人细叙。

冷晶以恐自己在侧,二人谈话有所顾忌,于是将二人安顿妥善之后,抽身便走。

影子用手拦住冷晶言道:“你多虑了,我与他并无私语要说,你若走开,我也要走了。”

冷晶见影子这么言说,只好留了下来。

海秦看着影子,神色存眷,问道:“你此番来至厦门,所为何事?”

冷晶也在一旁附和:“是啊,是啊,你怎么会来厦门呢?”

影子示意海秦与冷晶坐于一旁,方才一甩云帚,敛衣危坐,神色自若言道:“唉,此间曲折,说来话长,但究本究源还是我遁入佛门根基不深,六根不净所致。”

冷晶见影子似有所瞒,不想和盘托出历经,于是探道:“妹妹我生性愚驽,姐姐可否告知其中一二?”

影子见冷晶如此客气相问,颇为不好意思,碍于情面,他点点头,歇了一下,似为下了莫大的勇气,柔语言道:“也罢,待我诉说了内中周折,尘世之中便再无牵挂,我也能安然侍奉佛祖了。”

冷晶慰道:“姐姐但讲无妨。”

影子笑了一下,随即正色言道:“冷晶姑娘万不可与我再以姐妹相称,我已入佛门,师赐法号正性。”

冷晶见影子如此纠正自己说话,心有不舍,言道:“姐姐,不,你当初出家,实非得已,如今孤苦一人,何不还俗下山,终日陪伴我与海大哥,浪迹天涯,岂不快哉?”

影子听出了冷晶之言外之意,乃是要她与冷晶两女侍奉一夫,不由脸色通红,轻言斥道:“冷施主休要说那样悖逆佛祖的浑话!你若再是如此,我这便走。”

海秦见影子如此决断,知她侍奉佛祖之心无可改变,神伤之余,正言说道:“晶妹毋庸多说,一切听从正性法师尊便。”

冷晶见影子遁空之意已决,与方才初见时的情态大相径庭,不由嘟囔:“那你刚才初见秦哥昏死,关切之下,还不是以世俗之礼称他海大哥吗?”

影子脸色忸怩,颇为羞涩,心道,必是我刚才见他昏死,担心之下,动了俗念,以致被她误解,实属不该。想到此处,影子言道:“冷姑娘教训的极是,定是我方才见他受伤,大惊失色之下,乱了方寸,这才出了忤逆佛祖之言。”

海秦心里一沉,起了莫名的哀伤,暗忖,她在晶妹的抱怨之下,竟不敢再提我姓名,而用“他”字替代,可见她与尘世割断之心已决,单单一个“他”字,自此世上再无影子。

冷晶面有愧色,言道:“我方才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如有得罪之处,还望你见谅!”

正性答道:“冷姑娘不必过于自责。”

“如此一说,我自此就要称你正性法师了?”冷晶似有不甘,再次问道。

“法师不敢当,就正性吧。”正性合手言道。

冷晶见状,虽为无奈,但也别无他法,只好说道:“大师尚未言及……”

正性见冷晶吞吞吐吐,已知她意,接话言道:“我这便向两位施主诉说这一路的原委吧。”

海秦与冷晶听见正性称他们为施主,口中没了亲密之息,心下颇为不快,但眨眼一想,她乃一出家之人,如此称呼也并无不妥,当下只好释怀作罢,正襟危坐,听她言语。

只见正性轻启唇齿,缓缓道来:“武彝山一别之后,我本欲与黄爹爹及珠玑隐居田园,采菊东篱,可谁料那珠玑乃是诈隐,过了几日,趁我不在之际,刺死了黄爹爹,正欲逃离。我回来之后见爹爹已死,珠玑持剑而逃,于是大怒,追上前去,拦住了她的去路,质问她为何忍心杀死爹爹。她见我拦她,颇为恼怒,一言不合之下,出剑制我,几招之下便将我打败。我当时死意已决,对她狂骂不止,她斥责了我几句之后却也拿我无法,便放了我,匆匆离去。我没了至亲,心灰意冷之下,一路跌跌撞撞,信路而走,不日便到了崇安云照庵。庵里的老师父听闻了我的悲惨经历,十分怜惜,经不住我苦苦哀求,见我又无落脚之处,便答应收我为徒弟,堕入空门。那珠玑颇有心机,一路上竟派人跟随我身后,见我进了云照庵入空之后,方才退去。”

此时,海秦插言说道:“我到了连江,被凌雪教主擒住,她当日告诉我说你入了空门,我尤为不信,原来她当日竟派耳目跟踪于你。”

正性颌首言道:“嗯,我猜她是怕我一路寻你而去,找她复仇,因此派人跟踪。后来,她探知我已落发为尼,对她并无威胁,始才心安,放心地作恶去了。”

海秦接道:“我想也是如此。”

海秦口中虽是接了正性的话茬,心里却想,短短几日之内,你身历与父相认之欣喜,与母归隐之空欢,又历父亲之猝死,如此大悲大喜之下,你单薄的身子已不堪承受,这才决意入了佛门,我甚是怜你。怜归怜,如今你乃佛门中人,我怎敢拂你之意将这些俗话说与你听?可是,我如不说,这些话憋于心中,我又实为如鲠在喉。

海秦心里虽是起了波澜,但神色如常。所幸,冷晶与正性并无察觉其内心之起伏,依然各自聚精会神。

正性继续言道:“我入了佛门之后,削了青丝,师父准备择日与我戒记。那几日,我虽日日勤于打坐念经,但却整日魂不守舍,若有所思。”

“有日,我师父见我心有旁骛,于是劝我言道:‘以你之言行举止来看,你俗缘尚未斩断,我若再留下你,倒显得佛俗相争,不如你且还俗去吧?’”

“我见师父要赶我下山,跪拜恳求道:‘师父在上,弟子已决意此生服侍佛祖座下,不敢造次。只是,我受戒之前,尚有一个俗缘未了,还望师父成全。’”

“师父见我此言,便让我说与她听听。”

“我便与师父说:‘我有两个故友,此时只道珠玑那歹人已痛改前非,不意她又本性难移。以我对珠玑心性之了解,她此番匆匆离去,必是再为纠缠两位故友而去。如若无人告知我那两个故友,他们定遭珠玑毒手,故此弟子为此忧虑,数日无法自持。’”

“师父听罢,谈了口气,言道:‘如此的话,你便即刻下山,寻得你故友踪迹,将珠玑复歹之事相告,了了此生俗念,再上山受戒也不为迟,你看若何?’”

“我见师父允我,当下大喜,收拾好细软,便一路寻迹而来。”

正性一下子说了那么多,显得颇为劳累,于是寻机顿了一顿,权作喘息。

冷晶等了一会,见正性气色恢复如常,方才问道:“真是有劳你了,关山阻远,你是又如何得知我们在厦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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