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这么晚了还来打扰。”在得知柳一要和自己绝交之后的某一天，苏雪拎着两瓶酒，几样海鲜小炒来到了洪小天家里，“我有事想和洪警官谈，可以吗？”
“没问题，请进。”叶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今晚不做节目吗？”
“今天是电台两周年特别节目，我参与的那部分已经早早结束了。”苏雪心里有些惊讶，她怎么会知道自己从事的职业，就算他的丈夫是警察，应该不至于对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调查到这种份上吧。
“进来吧。”叶冰给她拿了一双拖鞋，“既然是有事情要谈，那我回避一下吧。”
“呃，不用，嫂子在也没关系的，不要紧。”
“先坐吧。”叶冰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小天，快过来！”
“苏雪来了。”洪小天摸了下短裤的裤兜，发现没有烟了。
“不介意的话，这半包您拿去吧。”苏雪小心翼翼的掏出半包烟递给他，这是从荆玮衣服兜里搜出来的，他最近正在戒烟，但似乎意志没那么坚定。
“谢谢，那我们就进入正题吧，你找我什么事？”
叶冰把小炒装进盘子里，给三只玻璃杯倒上酒，坐在苏雪旁边。
“小程……小程去世的事，其实前一阵子我已经知道了，我去看望过小程的奶奶，她告诉我是一个一只手不灵便的警察把骨灰送回来的，我就第一时间想到了你。”
“是我，怎么了？”
“小程她，真的像传言里说的那样……死掉的吗？”
“是的。”洪小天仰靠在椅背上，“具体情况我就不了解了，当时我只是替一个同事去办事的。”
“是郑少泽警官吗？”苏雪不安地握着杯子，“当年小程失踪的时候，他来问过情况。”
“不是郑少泽，我们俩……一直不和。怎么了，怎么这个时候提起了这件事？”
“当时的案情你也多多少少了解的吧。”
“嗯。”洪小天夹了几口菜吃，“这菜还不错嘛。”
“当时我被警方调查过，大家都认为我是小程的朋友所以……其实我知道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但我想和您说，其实我并不是小程的朋友。”苏雪的手开始发抖，叶冰为了缓解她的紧张，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那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苏雪露出十分奇怪的笑容来，“那时候，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去死，假如她没有遭遇那些事，和我一样活到了现在，那我还是会希望她赶紧死掉。”
“你希望她死？为什么？”洪小天坐直了身体。可能是他的眼神太可怕，苏雪竟一时不敢说话了。
叶冰也莫名其妙的笑了，“苏雪，小天他这个人毛病挺多的，你别被他吓到了，没事的，而且他可能不太了解女孩的心思。这案子我也听他给我讲过，我呢，是做过老师的人，青春期的孩子嘛，他们有很多想法我还是能够理解的。接下来的话如果我说的不对，你大可随时打断我。”
“你？”苏雪瞪着这个看上去一点儿都不起眼的女人，暗下吃惊。
“当时这桩失踪事件，能搜集到的线索很少，你作为小程唯一的朋友，站在警察的角度上当然会抓着你不放，但是考虑到当时你毕竟还是学生，总是这样把你找出来调查对你在学校的影响不好，所以除了郑少泽曾经找你谈过几次之后，关于你的调查，全部都是洪小天私下做的。”
“诶？”苏雪并不知道自己被暗中调查过，她以为那次柳一醉酒是她和洪小天第一次见面，看来并不是。
“他发现的确除了小程以外，你没有其他的朋友了，她失踪后你经常独来独往，但是通过调查，小天他发现你也许并不能算是她的朋友，而是她的小跟班。小程这个问题学生倒还是个蛮特别的人，不喜欢拉帮结派，听你们班上的学生说，她只欺负你一个人，抄你的作业，上体育课的时候叫你去给她买饮料，放学的时候也要你送她回家，午饭时也要拉着你一起吃，让你来付钱，稍有不如意就打骂你……我说的可对？”
苏雪点了点头。
“换成是我，我也讨厌这样的人，却又不敢和父母讲，更不敢反抗，那段时间想必你很难过吧，是不是很多次都想过，杀掉她算了。”
“是，我确实这样想过。”苏雪坦然道。
“后来她被送进德律中学了，你应该也算是松了口气，德律中学管理很严，她却时不时翻墙跑出来，搭车到市里找你，就像一个摆脱不了的阴影一样缠着你，我记得那时候你和郑警官说过，每次小程偷跑出来见你，都会找你要钱，按理说郑警官听了这些话以后肯定会怀疑你俩不是好朋友关系，但是你却说，她从前是个很好的人，从来不会这样，还哭着表示对她的担心，怕她失踪之后会出事。”
“是啊……”苏雪苦笑，“说到底，我也是个卑鄙小人吧，我不知道我说的这种话算不算得是伪证，我当时心里居然还十分庆幸她终于消失了，她终于再也不会缠着我了。从此以后，我也不想再和她扯上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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