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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姬归心似箭,出发也没多长时间,催促车夫快点的话已说了五六遍。可是马车走到临淄城外没多远的驿站,车夫却不走了。

“贵人,走不得了呀,你看着天,快要下雨了。待会儿雨来,咱们若在山路上,很危险的。”

夏日里,正是暴雨时期。妍姬入齐时,暴雨总在半夜来去匆匆,对行程影响并不大。后来到了临淄,下雨天呆在客栈不出去就行,出门那几天都是好日子,也没觉得暴雨有啥不方便。可是这下回晋的路上,出发才半日呢,就要因为将来的暴雨停止不前,心中对暴雨的讨厌多了不止一点半点。

停留在驿站,不时天色就昏沉了。

仲喜将门窗关死,防止大风进来。半柱香后,雨未至,屋内妍姬已经闷得不行了。

她们挣扎良久,最后在窗纸上戳了几个洞。谁料这用来透风的小洞瞬间被大风撕扯开,一时房内那些较为轻薄之物全都飞旋空中。几个丫头争相跳起来把飞物收好,那场面竟是久违的动感活泼。之后大家也别无顾忌了,直接将窗户打开。

窗外,大风狂卷着沙石和不少异物,在空中飞扬。目之所及,万物似乎形容苍白,失了颜色,连之前的青天也只留一片漠漠。

那漠是沙漠。是与天际相接的万里黄沙,触目皆是单调,任凭你极目寻找啊,也在这不知尽头的的天地间,寻不到一处明亮。

那漠是冷漠。是宸极台不予世子驹回答的齐侯,浑身皆是寒冷,任凭你眼神渴求啊,也在他生来凉薄的性子里,见不着一丝希望。

世子驹知道,从公子妍跳跃到吕黔归齐,自己的话题转得很生硬。可没关系,君父您不就是这样吗?前者是您提的,后者只要和它有一丁点儿关系,您都会理睬的。那么,请您回话,只要回了话,这件事就是可以成的!

齐侯沉默无言。

接吕黔归齐,这件事,他许久都不曾想起过了。

“儿臣这两月处理政务,发现自昭陵会盟后,诸国表面虽弃晋拥齐,但实际上却非如此。细察之,他们所谓的弃晋拥齐除了这两年国君言语上的小变化外,其他与往日无异。”

“去年乐祁入晋被扣留,宋公隐忍不发,敢怒不敢言;鲁国坚决拥护晋国,两国公子竟不顾同为姬姓,订下婚约。”

“各国仍如从前那般或畏惧讨好晋国、或真心亲近晋国。他们仍在派遣使者入晋,或通商、或联姻、或结盟。”

“反观我齐国,虽日益崛起,但其他国君并无进一步举动。倒是我们自己亲手送质子入晋,以求安稳。”

“如此种种各国都看在眼里,现在他们心里还是倾向晋国,同时认为我齐国甘愿屈居晋国之下,因此才不真心依附于我们。”

世子驹一筐话说完,齐侯仍然没有开口。

轰隆隆,惊雷轰鸣,响彻大殿。声声雷鸣如山石炸裂,入耳又如巨浪翻腾,给殿内可怕的沉默配合着强劲的节奏。

宸极台外,雨未至,天空已成一块浓淡不一的黑布。宫墙内外的人们,仿佛都被裹进了这块黑布,个个都心思沉重,而他们口中的喃喃碎语也全都揉进了暴蛮的轰鸣之中。

世子驹胸口堵得很厉害。他准备了许多话,齐侯一直不发言,他现在决定全部说出来。

成与不CD要求个结果,今日只希望把心中所想通通讲清楚。

“六弟入晋时还没有昭陵会盟的闹剧,咱们国内又初见成效,根基不稳,忌惮晋国理所应当,可如今,六卿之争已蚕食掉晋国的国之根本,它衰落的同时也正在逐渐被边缘化,而咱们这些年休养生息,大力发展,羽翼已丰,只要稍有动作,便能推那些犹豫不决的国君们向前一步,狠下心来舍掉晋国。”

“至于真心亲近晋国的国家,也只有鲁国而已。晋国自身难保,区区鲁国又有何惧。”

“咱们若让六弟继续呆在晋国,他人就会以为我齐国胆小怕晋,不仅有失大国身份,更是将诸侯推向了晋国。”

“六弟为质子已满四年,此时要人,既不失礼、被人说冲撞晋侯,又能让诸侯包括晋侯明白如今我齐国并不怕谁,我齐国才是天下最强者!”

慷慨之词绕梁不绝,世子驹目光坚定,字字如山。

天下最强者么?

齐侯心头一荡。

两岁继承兄长君位,幼子无知,初登大位被崔氏、庆氏所挟,形同傀儡。后来崔氏灭、庆氏退、栾高逃,隐忍十六年终于结束大臣专权的局面,亲理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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