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幅画上既无表字,也无章印,贴在墙上也是并未装裱的画纸,似乎只是作画者一时起意一般。
第一幅是早春之景,画中有间草亭,亭顶上被雪迹零星覆盖着,亭中站着几个五六岁的孩童,又说笑的也有打闹的,是其乐融融的安逸图景。
第二幅是夏末之景,湖水中的荷花已经开败,莲蓬也都被渔民采净了,两个少年模样的人站在岸边,其中一个身上背着包袱,另一个只余背影,应当是别离的景象。
第三幅是清秋之景,火红的山林里,遍地血色之间放着一把打开的白伞,伞面上画有栩栩如生的青竹,这是画中画,那白伞上一点血色也不染,作画者恐怕用意颇深。
最后一副便是凛冬之景,漫山遍野的白雪中,站着许多黑色的人影,这些人手中都举着火把,面向远处的山顶,但那山顶上却空空如也,如同作者忘记添上最关键一笔一般。
四幅画中讲的应当是同一个人的经历,而这个人应当就是沈灵溪本人。第一幅图可以看出他曾经也是某个家族中的一员,而后应当是出了变故,亲人渐渐离去,这变故害死了所有人,只有他跑到荒郊野外,但那些人又在雪夜中前来围剿他。
他感觉其中所要表述的大概就是这样,至于对错以及是不是讲的沈灵溪自然无从证明。
沈书懿将上面的内容记在心里,便向后堂走去。
沈家祠堂的格局,首先是前后两堂,前堂两侧各有一个隔间,左侧是茶室,通常吃饭睡觉等都在那里,右侧则是存放法器符箓的地方,能放进那里面的可都不是凡品,也就只有这间屋子他从没进去过。
后堂左侧有两间厢房,一件存放古籍,另一间专用练功,而右侧,就是沈书懿一直揪在心里的鬼室。
沈家术法多于鬼怪有关,里面便时常锁着一些被他老爹抓来,不到投胎时候又可能危害常人的冤鬼,留下这些犯了错的鬼的本意是供他练习道法用,一来实战产生经验较多,二来它们受得这些苦也是罪有应得,可奈何他从记事起就极怕鬼,除了挨罚进去的时候极少,到白费了这么便利的条件。
祠堂里这些屋子的用处一直沿用至今,因而他越过前堂两个隔间,直奔后堂左手存放古籍的房间。
推门进去,里面也是空空荡荡,右边墙上的书柜里只摆着两本书,左侧有桌案,案上还有一本摊开的书,再算上椅子,除此之外便再没有其他物件。
沈书懿走进去,书架上的两本书,一本是《周易》,一本是童趣的画本,而桌案上摊开的则是一本《水经注》,上面还有许多沈灵溪留下的小字。
《水经注》是北魏北魏时期的地理类书籍,其中涵盖范围之广泛可谓空前绝伦,他翻了翻整本书,却发现只在这几页被加上了注解,上面讲到的位置应当在陕西省附近。
那地方有什么引起了沈灵溪的注意?沈书懿想从注解中得到一点信息,却发现上面的字体他根本不认识,只能干瞪眼。
这些都没能给出些许信息,他便又开始在抽屉里仔细翻找起来,最后只找到一封书信,信封上署名“逄幼清”。
沈书懿心中一震,当今大家之中,正好有一家族姓为逄,而且正好位落陕西!
这是巧合吗?不太可能,他相信十之八九指的就是那个逄家,但此家人与沈家这类家族有所不同,他们世代的营生是盗墓!
与逄家打交道无非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请沈灵溪帮忙探墓,另一种则相反,便是沈灵溪请人来盗墓。那本《水经注》上标注的是陕西地况,显然前者可能性更大些。
他拆信来看,却发现那纸上只有寥寥几个字,其中的意思更令他摸不着头脑:
“百鬼集启,金蚕将出。”
百鬼集是什么?金蚕又指何物?这和谷家一事有什么关系?镜中界决不会白给他这些线索,只是目前这些东西真正的意义他还无法确定理解罢了。
把信放回原处,沈书懿想到隔壁的房间瞧一眼,推门却推不动,不是被锁住那般的推不开,而是其本身纹丝不动,仿佛被整体钉死在墙上。
这是何意?他自然不解,但转念一想也就明了了,定是里面可能会出现与谷家事情无关的事物,冥阳镜显然不想让他知道一星半点与出镜无关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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