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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醒起来的时候,小二已恭候在门口,得了碧竹的令,便捧了点心和鲜花粥进来,还说司空云霆出去办点事情,临走前吩咐她二人务必要守在客栈,不可出去半步。司空綪雪问了原因,不外乎人生地不熟,世道险恶之类的说辞。

因为已打定主意要去醉仙阁,司空綪雪便胡乱吃上几口。她知道碧竹素来比较听司空云霆的话,断然是不会放她出去,便着她去倒杯茶水。碧竹的手刚拎起茶壶,司空綪雪便飞快地奔了出去,还未刚在街边拐角站定,碧竹便粘糖一般牵住她的袖口:“小姐,大公子吩咐过……”

话未说完便被司空綪雪截住:“碧竹!你忍心见那田田受苦吗?再说我就是去看看,远远看着好不好?”见碧竹无动于衷,突然望向她身后,一挥手道:“哥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碧竹扭头的功夫,司空綪雪赶紧溜往醉仙阁的方向,徒留身后声声呼唤。

碧竹不一会便追上司空綪雪,怕她又耍出什么别的猝不及防的手段,只好依了她。两人还未靠近醉仙阁,便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潮震住了。太阳余辉斜斜地照过来,司空綪雪虽想挑一个看起来知书达理讲究面善的待会抢了绣球便宜他,奈何她虽属女人堆里身高秀挺的,但扎在男人堆里却显得身量小巧,更何况虽扮作男子,毕竟不能放开了手脚同那些人推推搡搡,只得心有余而力不足,拉着碧竹在外围晃悠。

正着急时,醉仙阁的二楼出现了几个人,引得人群一阵骚动。为首的中年男人锦衣绸服,派头十足,他右手一动,旁边的人便呈上来一个火红的绣球。身后着一身喜服的女子身子一晃,向前盈盈两步。她正是白日司空綪雪见到的那位女子。

不远处一声极有气势的乍喝“让开!”直让司空綪雪头皮发紧。不留神更大一波的骚动冲撞而来,司空綪雪和碧竹不由得“啊”的一声。这清亮亮的阴柔之音一出,那边造成这场骚乱的祸首便哈哈一笑:“妙极!妙极!”说完便要分开人群闯过来。

司空綪雪和碧竹相对一视,暗道不好,便也分开人群逃将开去。司空綪雪不禁懊恼,早该想到的,如此场面那武三平如何不来凑凑热闹。现如今搞得如此狼狈不说,如果要是不能助田田觅得良婿,岂不糟糕。哼,如果真是那般,定要将那没斤两的武三平剥皮抽筋。

不觉间,两人已挤到人群中间。司空綪雪腾出手来正了正发冠,却惊喜地发现一步之外立着一位可同明月争辉的男子。夕阳铺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将他的侧脸镀上了薄薄的一层光晕,显得几分通透明亮。这个人,正是白日里醉仙阁中不知何时走掉的那位男子。她虽不清楚他的家世背景,但他既然凑了这个热闹,证明也是个有心的。比起那些歪瓜劣枣,这个人,面相温良,的确是个上上之选。“好,就是他了。”司空綪雪在心中窃喜。

正在这时,前面的人群吵闹起来,原来已经开抢绣球了。只见大家左右推搡,有去别人怀里夺的,有将绣球高高打向远处的,也有趁乱打别人的,还有如司空綪雪这般抢了绣球扔向别人怀里的。

司空綪雪笑道:“公子,绣球便作中午仗义出手的谢礼吧。”

说完如释重负,扭头便要走,却不想眼风里掠过一团红色,直直掉在了五步开外,只听又一声“妙极”,司空綪雪顿时头大,带了一分恼怒地瞪了那用手拨开绣球的男子一眼,他此时戏谑地瞧着司空綪雪,眼神里没有丝毫的讶异,相反,他挑衅地扬了扬眉毛。

司空綪雪暗道一声好不识抬举。既已等在这醉仙阁前,便是冲着这绣球来的,如今送到跟前的便宜,却又挥了出去。可恨的是若是落到旁人处也便罢了,大不了再抢回来;可竟然好死不死地落到了武三平的手中,她躲他还来不及,如何去抢。看武三平的身手,她未必打不过他,可今日他受了那么大羞辱,还是不见的好。可是田田又不能不帮。冲着她礼让一事,也是要帮一帮的,何况还有那悲伤的故事。

她一跺脚硬着头皮便奔了武三平处。仗着她身量纤细,在人群里穿来挤去,到了武三平身后,蓄起一脚跺在他脚上,疼得他滋哇乱叫,趁着他捂脚弯腰的空儿,一把夺过绣球,腾空而起,踩在他的背上,居高临下地狠狠将那绣球打入看好戏的那名男子怀中,接着脚踏了两步,却不见有什么可以落脚的地,心中一慌,眼看着便要踩在无辜者的头顶,却没想到须臾之间,那男子一手接绣球一手分开两旁的人,腾出一小片空地。众人的慌乱声中,只见司空綪雪紧随着绣球也要跌入那人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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