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旻道:“隔壁院子里,有道童陪着呢!”
又过了一会,汪忆过来说人已抓到,锁了起来,叫元夕不急,晚食后再审。
晚食果然有烤鱼,香气扑鼻,元夕吃着鱼,抿着小酒,心想:要是没有蒙面人煞风景,还真惬意!一时又揣测是否是独孤彤派来的杀手,非要置自己于死地。
另一厢,清微道人在纸条上写道:夫人机智过人,若为细作,可无往不利。已查明一路窥伺者曹仇雪为袁真门客,一流高手,武功路数杂。写毕,将纸条卷了,封于一小竹筒内,叫了道童取走。
已是二更,元夕随汪忆进了大殿。汪忆在石供桌下伸手一摸,发出“咔哧”一响,供桌下赫然出现一截石阶,黑黝黝的不知通向何处。
元夕好奇地举着火把,跟在汪忆身后走了下去。
阶下分明是个地下室,四周墙壁由青石条砌成,地面铺就的石板上干燥整洁,显然另有排水系统。要不然,地下水这么充沛的地方,早就趟着走了。
元夕边走边想,已站在关人的木栅栏外,抬头看见男子正坐在靠墙的榻上,身体斜倚着墙,没被捆绑。
汪忆淡淡道:“女郎放心,已经给他吃了点好药,不会有力气动了。”
男子听见有人说话,便转过脸来。
元夕看去,黑眉细目,白面短髭。
男子虽然被擒,却神色泰然,微微一笑,道:“沛国曹仇雪今日有幸识得女郎,又与清微道人交手,虽败犹荣,也算不枉此生!只是阿福年幼,还望女郎能给他一条生路,赏他一口饭吃。”
元夕不动声色,心道:不是独孤老狗派来的就好。看了眼汪忆。汪忆立刻介绍此人来历:“此人自称高贵乡公曹髦的后人,还欲与我等联合灭晋,真是笑话!”
曹髦:魏文帝曹丕之孙,曹魏第四位皇帝。司马师废齐王曹芳后,曹髦被立为新君,在司马昭心腹贾充的指使下,曹髦被武士成济所弑,年仅二十岁。史家批评曹髦“轻躁忿肆,自蹈大祸”。
元夕对此不以为然,曹髦是个有血性的年轻人,难道忍辱偷生,司马家就能让他继续当皇帝?
元夕笑道:“我等不过是些市井小民,做个小买卖度日,哪有本领做那逆天杀头的大事!”
曹仇雪道:“女郎的属下出手不凡,随从更是不俗。至于女郎,某已受教了。女郎不与某联手,是觉得曹某不配?”
元夕想了想,说道:“我从不会随意看不起人,况且高贵乡公为我所敬仰。只是我有一句话,还望你静心一想。当初,先祖曹操如何得的天下;后来,司马家不过如法炮制罢了!世间因果自有循环。”
这一日折腾许久,元夕觉得很疲惫,不再看曹仇雪,便转身离去。
曹仇雪呆住,细思元夕说的意思:初,先祖曹操挟汉献帝,把持朝政,曹氏篡夺汉室天下;后,司马欺曹氏无人,把持朝政,篡夺魏室天下。这一切就是个换了主角的循环!恰似佛家所说的因果报应。
只是,司马的报应又应在何时?应在何人的身上呢?
翌日,太阳已照在脸上,元夕才醒,不由懊悔道:“怎么没喊我,这下耽误赶路了!”
梨蕊道:“道长吩咐,不必叫醒女郎。女郎昨日劳累,再歇会吧!”元夕心里一盘算,还没正式见过清微道人,曹仇雪的事儿也要有个结果才行。心中哀叹一声,起身穿衣,由着梨蕊梳洗一番,去找汪忆。
汪忆见元夕过来,关切道:“女郎何不多歇会,那曹仇雪昨夜自女郎说了那句话之后,安分得很。”
说话间,小道童过来道:“曹仇雪吵着要见女郎,师傅派小道来问女郎,见是不见?”元夕沉吟片刻,道:“见!”叫来阿福,牵在手里,一起去看曹仇雪。
曹仇雪年近而立,因日日筹谋复仇之事,生生弄得比同龄人老了六、七岁;且至今孤身一人,四处漂泊。昨夜听得元夕那句话之后,忽然心中怨气散去了几分,思来想去,却总觉得还有不明之处,为此天一亮便吵着要见元夕。此时,见元夕牵着阿福过来,心中一喜,问道:“袁复,你近来可好?”
袁复自记事起就是与师傅曹仇雪一起生活,此时相见,开心地松了元夕的手,扑上去,答道:“师傅,袁复好着呢!师傅可好?”睁着黑葡萄似的小眼睛,看了看四周,又问:“师傅为何在这笼子里?”
曹仇雪摸了摸袁复的小胳膊,觉得似乎长胖了些,觉得至少给这孩子找了个好主子。面露欣慰之色,说:“师傅也好,你以后要听话,好好跟着女郎。现在师傅和女郎有事相商,你先出去吧!”
阿福虽恋恋不舍,仍乖巧地随小道童出去。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