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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夕坐在马车上,一路不住地要掀开窗户偷看,被玄凝之制止。这也难怪,来了这么久,好容易才第二次郊游,哪能不激动?可恨这古代社会,连掀个窗帘看风景都不行。玄凝之还在一旁讲男女七岁不同席,男女大防,听了一阵,元夕嘟着嘴气呼呼地说道:“既然要防,咱们俩就不能坐在同一辆车里,阿凝你就快出去吧!”

玄凝之愕然,随即大笑,摸了摸元夕的头,说道:“不得了了,教训起我来了!我是你夫君,你得听我的。”

元夕暗道:想我前生乘坐火车卧铺,不都是男女老少睡一节车厢;乘飞机男女同坐;学校是男女同校;多大事啊?要是让一个古人穿到现代社会,多半吓晕!想到还没有去过大名鼎鼎的清溪,心里委屈得不行,扁着嘴道:“我还没去过清溪呢,看看也不给,你就是诚心气我的!”

玄凝之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这个,安慰道:“这事儿容易,等春暖花开的时候,我陪你坐船从华林园南下,一路慢慢漂着看欣赏月色,那才是好。”

元夕忽然想到著名典故——停艇听笛:王徽之与桓伊并不相识,王徽之命人对桓伊说:“闻君善吹笛,试为我一奏。”桓伊虽已高官贵胄,但久闻王徽之大名,便下车吹奏梅花三弄。奏毕,上车即走。双方不交一言。故事中的二人代表了东晋时期不拘形迹的洒脱,堪称名士风流之典范。这个故事正发生在清溪,元夕心向往之,不由盼望着,能见到桓伊就好了。

出了城门,人烟渐少,玄凝之把小窗揭开一条缝道:“小心,若是冷了,赶紧关上。”

元夕欣喜道:“还是阿凝最好了!”

玄凝之苦笑。

秋末初冬,还没有冬季那彻底的破败、凋零之感。瑟瑟西风将不远处的小山吹得五彩斑斓,薄雾迷茫中显得妖娆而又神秘;路两侧的树上,仍有许多树叶挂在上面婆娑舞动,舍不得离开,似在诉说着对树枝的绵绵情意。

元夕眉开眼笑地趴在窗上,伸着脑袋四处张望,直到恶狠狠地连打两个喷嚏之后,被玄凝之抓了回来,关上小窗。

元夕记得从前生每天乘公交车上下班,一上车便找座闭目养神,最大愿望就是当米虫宅在家里。现在有了这个条件,却最怕关在家里,希望可以经常乘车赏玩各处美景,人生的愿望总是随环境而变化莫测呀!

马车颠簸中,元夕渐渐疲倦;定是昨夜睡晚了,早晨又起早了,想着这些不觉已沉沉睡去。

天色渐暗,元夕醒来的时候,睡在一间屋里。新奇地抬头张望,却脑袋沉重,四肢酸软,无力地倒了下去。“别起来,等会儿喝药我扶你。”玄凝之端了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走进来。

元夕内急,哎——,早知道把荷叶或柴胡带来一个就好了!半响涨红了脸,嗫喏道:“我,我……”

玄凝之唤了声:“小红。”进来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女孩,身形瘦小,头发有些枯黄,身上的旧葛衣已看不出原来是什么颜色,打着不少补丁。元夕不解地看向玄凝之。玄凝之道:“佃户之女,今年十二了,因家中女儿太多,想卖身为奴。你先用用看,不好就不留。”说完便出去了。

小红近前,跪下伏身行礼。

元夕着急道:“我内急,你快些!”

小红虽看上去一副瘦弱模样,却颇有力气,托着元夕的后背,将她扶起,下了矮床,去后面净室解决了问题。

元夕冷得直哆嗦,坐在床上看了看自己身上并未脱衣,仍穿着絮了丝绵的小薄袄,叹道:“今天真是冷啊!”

玄凝之进来说道:“喝了药再睡。”顺手又给元夕披上一件厚袄,吩咐小红道:“女郎每次用过净桶,你都要拿出去清洗干净,里面再铺上细细的草木灰,沿上要用清洁的布帕擦干净,才能行。切记,做完这些事,要仔细洗了手再进来。”小红应声出去。

元夕不好意思地垂着头,强自镇定,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玄凝之端起药碗,送到元夕唇边,元夕顺从地喝下,漱口,躺下。玄凝之道:“煮了粥,等会儿吃一些?”元夕轻轻摇了摇头,又迷迷糊糊睡去。

子夜时分,玄凝之唤醒元夕,喂药。元夕喝完,迷迷糊糊地说道:“我不打针。我吃药了,就不要再打针了。”玄凝之担忧地看着元夕。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元夕出了一身汗,醒来觉得松快了些。玄凝之忙道:“喝水吗?”

元夕应了一声,玄凝之忙倒了温热的水,扶元夕坐起,元夕喝着水,听玄凝之道:“已派人去接吴妪了,她年纪大些,会照料人。荷叶要看着米糕铺子,柴胡年纪还小,就没叫她们过来。”元夕“嗯”了一声,便又躺下。

须臾,小红盛了米粥过来。元夕吃了一些,有了点力气。抱怨道:“难得出来一次,我却病了,真是可恨!”见玄凝之美目中泛着红丝,问道:“你眼睛怎么了?不会是守了一夜吧!”

玄凝之柔声道:“你管这些做什么?先把病养好了再说,喉咙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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