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烫伤事故后,容月除了宋先生授课的期间,其他时候都极力避免和顾知白共处,生怕再整出些什么幺蛾子。
顾知白也觉察到了。他虽说性子顽劣些,但好歹在寺里学武学规矩也是明事理的,所以很是苦恼,整天在心里打算怎么道歉显得又有面子又诚恳。
终于有一天,两个人在庭院不期而遇。容月立马原路返回,顾知白着急,拔腿跑过去挡在她面前,抓过她的手,把自己手里的厚厚一摞塞了过去。
“府里的东西都是我爸的,我都不敢动,但这些可是我的宝贝,我给你,你不能再生我气了!”顾知白一股脑说了出来,然后长长的吐了口气。
容月定睛一看,是很精美的一套烟画儿。
烟画儿是民国时期的西商为了吸引顾客卖出烟,在上中等烟盒里随机附赠的画片。画的内容都是生活中的花鸟鱼虫,文物名胜,历史人物等。画的类型包含水粉画,油画,还有摄影,很是精致。不过吸烟的人并不怎么欣赏这些,都是随手丢弃,一般都是儿童收集起来玩耍或者从中识字识物识人。
容月这下可被逗笑了,一张一张来回翻看。
“你从哪弄来这么多的?我看看……这几张我是见过的!老爷最喜欢的白金龙里总是这几张……”说到这儿,容月疑惑了,“你哪来的钱买这么贵的烟?”
顾知白得意扬扬,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原来定国寺的武僧,顾知白的师傅,还是一位书法大家,北京城里的大学教授啊写书的文人啊还有一些有头有脸的政客商人经常来拜访,期望有幸得到哪怕一字。
武僧也不是个寻常僧人,抽烟喝酒样样不差,喜欢济公那种做派。所以那些人经常带些名贵的烟酒来“贿赂”。他本来是从不收这些的,有一天见顾知白摆弄里面的那些画片,虽然没说什么,但等下次送来,也就收了,但等下次送来,也就收了,随便写几个字当回礼也就搪塞过去了。
“我师父对我真的很好。”顾知白说。这大概也是他不想回到顾府的一个原因吧。
“你这儿一走,你师父估计也会很孤单吧。”容月皱眉笑了笑。
“他说去云游,才不会舍不得呢!”顾知白不满地嘟囔,惹得容月笑意愈浓。只是她没看到顾知白眉眼之间那忽而升起又迅速落下的阴郁深沉……
收了顾知白的“礼”,又被人家逗得笑逐颜开得,容月自然是不气了,只是遗憾没在当头勒索一句“姐姐”。
第二天,顾老爷携夫人去商会议事。而今天的顾知白等先生一走,就不见踪影了。容月拿着他一个字都没有的本很是头疼,自己爹不在就胆大包天,也不怕自己在老爷那参上一本。
容月手边有好多夫人临走前委托的杂事还没做完,抽不开身,只得叫李文还有阿秀去各个角落找找。
几个时辰后,两人耷拉着脸着回来了,李文苦笑:“这小少爷,可真会藏,我们是找不到了,还是等老爷回来再说吧……”
容月扶额。
天色渐晚,顾老爷还是没有回来,顾少爷也没找到。
容月站在院中央,插着腰,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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