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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契丹武士的冤魂作祟,那些残碎的躯体犹如刚从渔网中打捞出来的鱼虾,蹦跳个不停。

李文轩平日里哪里见过这些,一阵血气翻涌,弯下腰“呕。。。呕”地吐了起来。李玲花暗叹一声走了过去,拍了拍文轩的后背:“可怜的孩子,这么年轻,哪里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别担心,吐呀吐的就习惯了。”

文轩听罢,右手掩口,左手摆了摆,努力做镇定状。形势稍缓时,抬起头来又看到李玲花那近在咫尺的关切脸庞,颤巍巍的横肉上带着慈祥,杀意纵横的三角眼中透着关切,发梢上挂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碎肉,胸胃间一阵暗涌就往上翻腾,来不及撤手,胃液就从鼻孔中喷薄而出。

与此同时,西阁的战斗也到了尾声。马员外此时已经换了戎装,一身玄甲非常熨贴地将他护了起来,只有一个大肚子高高地耸起,显得很不协调。两个手臂上各有一个机括,是发射某种暗器用的。地上东倒西歪地躺着四具尸体,每人都是眉心正中中了一颗红色小石子,犹如点了一颗朱砂痣。每个人都眼睛蹬得大大的,不能接受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

剩下的一个人尖叫着逃离眼前的煞神,“他分明是个夜叉、是个修罗、是个恶鬼,根本不是人”。这个契丹武士用嘶吼发泄着胸中的愤懑。跑到北门时他停住了,眼前是另外一个修罗道场。

老花匠秦泰依然瘦弱,但是套上那层玄甲之后,整个人都挺拔了,须发戟张,额头上的刀令纹里透漏着杀伐之气,背后红色的大氅在夜风中烈烈飘动,仿佛整个人都燃烧了起来。面前仅剩的两个契丹武士并肩站立,此时已经破了胆,竭力地嘶吼着:“卑鄙的南蛮子,不就是仗着盔甲好吗?有本事来真刀真枪地干啊,爷不怕你,爷不怕你,死了也不饶你。”

秦泰手持双锏缓缓的向前走去,仿佛一尊移动的铜像,缓缓地说道:“太宗说过,吾能以一敌十者,无他,甲坚兵利尔,但是今天,我得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力量。”说罢,起跳,举锏,摆腿,折腹,下砸,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如同教科书一般简单易懂。

两个武士举鞭格挡,铛的一声,并不清脆,还带着几分沉闷。

秦泰在空中一个后翻,卸掉震力,落地后双锏指地,仍然如同一尊铜像。

两名武士的双脚已经埋在土里,仿佛两座根雕,四根钢鞭全部折断。武士的双手仍然擎在空中,只是肘后已经露出半尺长的森森白骨,七窍流血,他们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力量。

屋顶上的铁鹫越战越惊,暗揣:“魏长风的功力已经在自己之上,靠着两个扈从才堪堪打了个平手。前唐立国三百年,果然有不传之秘,如果其他三卫也是这个水平,那分出去的几波人可就玄了。”

想到此处,铁鹫一声闷喝,上半身的筋肉突然贲起,脑门上爆出青筋,两眼通红。这是契丹白马卫的不传之秘“残血诀”,据说是从吐蕃密宗内功转化而来,可让内力、速度在一柱香时间内暴涨一倍,同时痛觉、听觉会减弱一倍。如此逆天之举会损伤经脉,将来功力至少会倒退三年。但是今天形势险峻,是铁鹫平生所未见,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渡过去再说。

铁鹫双钩一翻,将他的的灵鹫钩法推到极致,摒弃了阴损花哨的招数,招招刚猛,偏是以硬碰硬,寻求在短时间内结束战斗。同时铁鹫嘴中发出两短一长的呼哨,向部属们传达“点子扎手,扯乎”的信息。

魏长风是沙场宿将,感受到情势有变,剑钩碰撞间手腕酸麻不已,压力骤增了一倍有余,心想:“这么打下去可是要输,不好玩。这只秃鹫红着眼睛像是着了魔,当是用了某种邪术。正所谓刚不可久,柔不可守,先溜溜他再说。”后撤一步,两腕下的短剑无声收回,变戏法般从手中抽出一柄折扇,边打边说:“先生好身手,难得遇到知音,快哉、快哉。正所谓我歌月徘徊,我舞影凌乱,醒时相交欢,醉后各分散。”

伴随着诗歌,魏长风使出了唐廷秘传的太白身法,穿梭在三人之间,月光下长袖舒展,白影翩翩,速度不是很快,却如同宫廷舞蹈般行云流水,让人看的非常舒服。脚下的步伐看似散乱,却暗合两仪四象的规律。

秃鹫的厉爪带着罡风袭向魏长风的奇经八脉,每一招都简单快捷到了极致,每一招却被堪堪躲过,险到了极处,却妙到了毫巅。铁鹫越打越窝火,每一招都如同隔靴搔痒,挠不到痛处,更让他心焦的是刚才体内汹涌澎湃的内力正在一分一秒间流逝。此时他耳畔间听到夜行人落地的声音,心中一喜:“这帮孬孙子,可算回来了,扯乎吧。”偷眼观瞧间,心里瞬间哇凉哇凉的,只有马长贵、秦泰、李玲花三人落在屋顶的三个角上,冷冷地观察着战场,哪里还有部属的影子。

魏长风此时也跳出圈子,形成合围之势。三个契丹人背靠背站成一个三角形,大声地喘着粗气。斯塔莫小声说:“爷,不行了,我们送你走。”铁鹫说:“契丹人没有放弃兄弟的习惯,长生天也。。。。。”话没有说完,就被斯塔莫和另一个武士托着腋窝推到了空中。伴随着一句“为我们复仇啊”,两个契丹武士自爆经脉,形成了两团血雾。空中的秃鹫,一个翻身,两手张开,借助那翅膀滑向远处的树林,再一个翻身,匿入到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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