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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如勾,悄悄从云层里露出半张面,将一片柔和的月光洒在马府里。围墙外有十八个黑衣夜行人呈三角形站立,他们似乎没有隐瞒身份想法,没有蒙面,多为髠发,是契丹人的发式,亮晶晶的青头皮和天上的月牙交相辉映。

为首的正是五天前偷袭马婉灵的两名锦衣客中的主子,此人叫耶律楚桓,是大辽内卫顶尖高手白马九卫之一的铁鹫,名将耶律休哥的胞弟,专司对宋国长江以北地区的情报收集,曾两次筹划对宋太宗赵光义的刺杀活动。五天前铁鹫劫持马婉灵未果,这次他抽调了麾下最精锐的力量,务求手到擒来。

三天前,已着细作踩了盘子,马府上下老少共十三口,多是老弱妇孺,未见精壮的护院,那个年轻的李文轩也草包的紧。但他不敢掉以轻心,除了上次隐藏在暗处的高手让他心有余悸外,国师大萨满对这次任务的重视程度是他前所未见的。

一声短促呼哨,铁鹫左脚蹬地,身体如箭般窜起,两臂张开,胳膊上缀了无数鹫毛,在风中咧咧飘动,宛若一双翅膀。即将到了东阁楼屋顶时,缩颈、收翅,轻轻一个滚动卸掉了最后的惯性,傲然站立在屋脊的最高处,竟没有一丝声响。稍后,两名扈从也悄然落到他的背后。其他十五人分三路依次奔赴前廊、西阁、北门这三个紧要的位置。

斯塔莫凑到了铁鹫背后,轻轻说:“爷,那丫头就在下面,我去抓来,这次不会有岔子。”“斯塔莫,你跟了我九年了,怎么还这么莽撞,不和前面的朋友打个招呼吗?”

随着铁鹫的目光,斯塔莫这才看到屋脊的另一侧,一个白衣秀士半躺在屋脊之上,左手撑头,右手晃动着半瓶酒。秀士微笑着说:“朋友,远道而来辛苦了,放下凡尘俗事,就着月光举杯畅饮可好。”

铁鹫拱手道:“先生好雅兴,在下是俗人,怕是坏了先生雅兴。”“哈哈哈哈哈”白衣秀士仰天长笑,声带苍凉:“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伴随着一个愁字白衣秀士弹身而上,两手背负不做任何招式。秀士一踏足,铁鹫心中就是一凛“快,真快,是个硬茬子。”倏忽间就到铁鹫身前五尺处,秀士全身开始转动,白色的衣摆如同兰花般绽放开来,两手如锥般向着铁鹫面门而来。铁鹫袖内弹出两只鹫爪形铁钩,两钩交错堪堪挡住秀士的攻势,右脚魁星踢斗直奔秀士胸腹而来。那秀士也不做格挡,身体依然旋转前攻,绷簧声响,两手腕下各弹出半尺长的短剑直指铁鹫的哽嗓咽喉,使的竟是两败俱伤的打法。铁鹫端的了得,不管右腿去势已老,左腿借力凭空向后滑了七尺,脚下哗啦啦碎裂了一排瓦砾。

白衣秀士招式已老,右脚刚沾屋顶,铁鹫的两名扈从就射来两枚袖箭,一胸一腹,瞄的都是要害。白衣秀士似乎没有躲避的意思,傲然站立。“铛铛”两声,如中金石。原来秀士白衣之内套了一层黑色铠甲。那铠甲不同于普通武将的山文铠、明光铠,黑色镔铁甲片仅有蚕豆大小,以天蚕丝相连,穿上后如同普通里衬,行动丝毫不受阻碍,将文士的身姿衬托得更为挺拔。

铁鹫看后冷笑一声:“玄甲四卫的酒中仙魏长风,看来是找到正点子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愚忠啊,你的伙计们呢?”魏长风从怀中摸出酒瓶仰头喝干后随手扔掉。“契丹九丑,好了伤疤忘了疼吗?欺我中原无人还是欺我盛唐威风不再。”“盛唐?呵呵,你这食古不化的老东西,都什么年月了,还盛唐,我呸。弱宋不能自守,这天下迟早归我契丹,大辽才是天下正朔。”

铁鹫的话似乎刺中了魏长风的痛点,眨眼间魏长风揉身再上,虽然用的是短剑,走的确是大开大阖的刚猛路子,招招都是以命换命的险招。铁鹫的内力虽然稍逊,但是有两个扈从在后面伺机骚扰,剑来钩往堪堪战了个平手。

屋顶的战斗将李文轩从梦中惊醒,慌忙穿上衣服去找婉灵,这么激烈的战斗可不要伤了那丫头。刚走到前廊就迎面遇到五个契丹武士。

为首武士的是个女将,西域女子明显比中原人发育得夸张,在紧身夜行服的衬托下显得更是妖娆,蜂腰肥臀,前襟开了个深V,露出一片雪白,双峰隐约可见。看见李文轩后扭着腰走过去,步子迈的甚是风情:“哎呦呦,小哥哥啊,那天在市集我可看见你了,年龄不大,可是个多情种子,英雄救美,真是了得。给妹妹我说下,你家小姐这会在哪里呀。好吗?”

说话间,女将走到了近前,越说越近,嘴唇凑到了耳边,轻轻咬了下李文轩的耳垂,胸口有意无意地碰了下他的肩膀,一种西域独有的幽香传进李文轩的鼻孔。咯咯的娇笑声中,女将一个转身就到了李文轩的背后。

然后,然后她就看见了老妈子李玲花那壮硕的身体如同一座小山一样堵在她的面前。寒光一闪,女将就被李玲花拦腰断成了两截。

李玲花此时也是身着玄甲,左手红拂,右手宝剑,剑尖上兀自滴着鲜血,冷哼一声:“西域的骚娘们,没的污了老娘的眼睛。”

地上的女将不能相信发生了什么,两腿在抽搐,前半截身子还在努力的爬,一截肠子拖了出来。后面的四个契丹武士见事出突然,苍琅琅齐声拔出短剑,手挽剑花,没有多余的话语和动作,揉身而起,呈扇形向李玲花刺去。那李玲花不慌不忙,待到四个剑尖汇在一起向自己刺来时,轻摁绷簧,左手红拂丝绦暴涨三尺,手腕灵巧地转动,堪堪将四柄短剑缠了起来。她喝了声“收”,轻松回扯将剑甩到身后。黑衣人们身体兀自不受控制,撞向李玲花那伟岸的身躯。

也算四人反应神速,在空中或掌或钩,或拳或腿攻向李玲花。身到拳到,打到玄甲上时却如中败絮,深陷其中,完全不着力道。

李玲花深吸一口气,喝了声“弹”,全身筋肉猛然贲起,肚皮也如青蛙般暴涨了一倍,将那四人弹到半空,右手宝剑也不做什么姿势,平平一挥就如切葱割麦般将他们斩断。血花绽处全是散落的手脚和破腹的肚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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