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如此吧。”荆叔低着头,不抱太大希望。
门口传来短促的敲门声,谢明晏探进半个身子:“阿双那边,我安慰过他,让他先回去了。荆叔……”
荆叔站起身来,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不用再说了。
“除非工作坊的生存有转机,否则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们也别劝了。压力由我一人承担,别再连累你们。”
林漉皱眉,并不同意荆叔的看法。但他态度坚决,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返程的路上,林漉一直没有说话。
她和谢明晏虽是并排,但中间隔了很远。谢明晏几次看向林漉,都见她低着头,脚下踢着一粒石子。
明知两人观念不同,此时挑起话题可能会引发争论——可他更见不得她把情绪闷在心里,低落难过。
犹豫再三,还是询问道:“在想什么?”
“嗯?”林漉恍然回神,“没什么……就是以前只在新闻里听说非遗文化传承面临困境,这是我第一次亲身接触到。”
亲眼目睹、置身其中,才更容易与工匠共情。
如果流传多年的八宝印泥,由于盗版打压而濒临绝迹……那该是件多么遗憾的事。
她忧心忡忡地问:“印泥工作坊的事情……你真打算放下不管?”
“当然不会。”谢明晏毫不犹豫,“只是,荆叔在我们面前很难放下包袱。我找了一个更适合的人来帮忙。”
他给了林漉一点时间来消化信息,而后话锋一转:“对了,你怎么会认识阿双?”
林漉稍微放心,这才有了心思解释:“他小学是在漳城的打工子弟学校念的吧?我上大学的时候,经常去他的学校志愿服务。”
“他是个很好的孩子,懂事又上进。我知道他家庭条件不好,本想资助他上学,但被他拒绝了。他说,要靠自己的手艺闯出一片天地。”林漉想起往事,不免感慨。
两人正说着,一道新的声音忽然加入进来:“学姐人美心善,还在念大学的时候,就用自己的奖学金资助过兄弟院校的同学呢!”
一位穿着T恤短裤的男生迎面走来,在距离两人几步远的地方站定。
长途奔波令他灰头土脸,却掩盖不住他身上那股热情洋溢的青春气息。
他大方地向林漉笑了笑,“林学姐,你还记得我吗?我叫赵星渊。”
谢明晏的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你们俩也认识?”
“我们都是漳城商学院的,大学同学,又是同一专业。之前每次期末考试,他都问我借笔记。”林漉简单解释,“赵同学,好久不见,你怎么在这里?”
赵星渊挺直胸膛:“我现在是村里的大学生村官,和晏哥一起负责景区的大小事宜。晏哥叫我过来,和荆叔聊一聊。”
原来他就是谢明晏口中那位“更适合的人”。
的确,谢明晏从小就在村子里长大,有些事情熟人不好开口。相比之下,作为外来人的赵星渊就没那么多顾虑。
“……那你们聊正事吧,我先走了。”林漉向两人告别。
谢明晏却忽然出声:“等等。”
他靠近林漉两步,双手背在身后,不让她看见自己颤抖的指尖。
“林小姐的兄弟院校,是不是叫‘漳城理工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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