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雨然的温柔和安静,让和尚有种莫名的舒适感。她这一番关切,像是汩汩暖流,更让和尚内心禁不住颤动。察觉到自己的变化,和尚立刻惊怕起来。如同,善良的人惧怕走入邪恶,邪恶之人却也怕走进光明。悟嗔和尚无能降伏颠倒蒙尘的心,不曾想这心却被薛雨然意外打开了缺口。一时慌乱无措,只能用怒气来掩饰自己的懦弱。
急大声呵斥:“休要花言巧语!什么大道理,全是屁话。我只知道,杀了你们,看到你们的父母痛苦,我就快活。你再胡言乱语,我立刻杀了你。”
薛雨然也不再纠缠,道:“既不愿交谈,那我们可否离开此地。天已大亮,此处山坳虽是偏僻,但也有不少打猎砍柴的人路过。你我二人在此,恐会被人发现。”
听薛雨然准确说出了他们所处的时间和环境,悟嗔眼神惊疑。心说,莫不是她能看到?警惕地查看她眼上的蒙布,疑问道:“你刚醒来不多久,怎知道天已大亮,怎知道咱们在山上?”
“每日时辰不同,林中鸟鸣也不同。天初明时,百鸟闹林。如今,鸟鸣渐稀,湿气减弱,自然是天明大亮。此处地形崎岖,土为沙壤,多有碎石,应是城北亡夫山。”
“不愧是薛扬的女儿,说你聪明绝顶也不为过。既然你知晓会有人路过,为何还要提醒我离开?被人发现,找人来救你,岂不是更好。”和尚阴冷嘲讽道。
“唉,你功夫高超,又心狠手毒。若遇外人,必然被你灭口。我不想因为我,使得他人被害。人皆有父母妻儿,若是被杀,这些家庭便如你一般的悲剧。”
听此番大义之语,悟嗔对薛雨然又敬佩三分。走过去解开她脸上的布条,说道:“好!那你说,我们应该躲在哪里?”
薛雨然观察一眼四周地形,看向一处方向,说道:“我常来这里观景,知道前面有一处隐秘山壁。山壁下有宽敞的容身之地,乃猎户避雨所用,我们可前往躲藏几日。”
悟嗔和尚便押着薛雨然,按照她指的方向走去。走不多久,果见一处地势隐秘的山壁。山壁下地势平坦开阔,足有四五间房大。地面上还散落着一些陈年的火堆灰烬,应是猎户们烧火所留。见地上横着两块老木头,二人便走过去,各自坐下。
转过头,薛雨然又看向悟嗔,很是关心地问道:“你应该饿了吧?受了这么重的伤,若不吃些东西,恐怕体力不支。在这里不知道还要躲多久,你去找些吃的吧。你若不放心,可再绑住我的手脚,蒙住我的双眼。你耳力好,我不敢逃跑。”
悟嗔遭受这一夜的折磨,确实已饿得不行。想了想,便按照薛雨然的办法做了。临走时,不忘威胁一句。“你别耍花样。只要你敢跑,我立刻杀了你!”
远处跟着的落凡,见悟嗔和尚一人离开了,当即飞身绕道而至。
听到靠近的脚步声,薛雨然仍然端坐安静,似乎早有预料。落凡也是奇了,这姑娘有时候真冷静得不像人。也不说话,直接用钢刀割断了她身上绑缚的布条。
薛雨然拿开眼睛上的蒙布,见到面前之人,意外得凤眼一怔:“落凡!怎么是你?”
“那你以为是谁呀?哎,你怎么知道我跟在你们后面的?”落凡也是纳闷。
薛雨然一脸不悦道:“正是飞鸟觅食的时间,鸟群几次避林而飞,内中必有藏生。我猜想可能是三师兄前来救我。他为人机敏,且轻功最好,能躲过悟嗔耳目。”
落凡狡黠一笑:“多谢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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