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氏虽在县里并不显名,但县里上流散修都知道,这是玉驼山齐氏的一支支脉,主家是和詹氏齐名的筑基世家。
布弛心头虽恼,却也不便彻底撕破脸,他方才催动“明瞳灼心”烧入杨真心脉,看着杨真呆滞迷蒙的模样,料想是着了自己的道。
此案杨真是苦主,若他成了痴傻疯癫之人,布弛便大有理由让陈词不能作数,此后如何定案,大可操控转圜,便觉此刻罢手也不算吃亏。
他整了整衣袍,淡淡道:“姜道师、齐公子,咱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习惯了做别人的主,一时意见相左争吵几句也是寻常,你们二位既然始终不愿改换证词,布某也不强求了,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此案如何定论,便让司里照章定夺。”
姜岑心头已觉不妙,他早闻布弛是睚眦必报之人,见他面上退让,只恐杨真已经遭了重创,忙走到他身旁,欲搭脉查探。
不料杨真忽而一扫迷蒙,脸带笑意拱手道:“布长史,县里都说您公正勤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么一桩小小案子您都不放心,要深夜不辞辛劳地亲自过问一番,实在是令人感佩,此案经您审查定案,结果必然公正得体,小子这里先行谢过了。”
“你!”杨真陡然转活,竟是丝毫无碍,布弛心头大惊,眼里盈满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早就听说这小子一直闷在家里修习古法,他这家传的古法竟有如此神妙?难道他才入炼气,体内法力便已强过我了么?”布弛心头转过万千念头,实在不能相信自己的得意术法竟没起作用。
他会作此感想是因为“明瞳灼心”这道术法有一个极大弊端,那便是一旦受术者的法力更为浑厚,此术便成了无根浮木,起不了半点作用,若对方精通反震之术,施术者还要受到莫大损伤。
“不可能,绝不可能!”布弛心里掀起滔天巨浪,两眼死死盯着杨真,想要找出一丝半点他在强撑的痕迹。他看了良久,终究无果,杨真在全力催动的“明瞳灼心”术下毫发无损实是千真万确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杨真所修《正阳万法经》乃是一门熔炼万法的极道法门,法决运转下异火气一入杨真体内筋脉,登时就被炼化干净,不仅无法伤他,反而成了助长杨真的法力。
杨真初入炼气,还未修习术法,法力积蓄自然不可能强过布弛,真要斗起法来,十个杨真也不是布弛的对手,只是恰好“明瞳灼心”这道特殊术法碰上了《正阳万法经》,这才阴差阳错,让杨真化险为夷。
姜岑喜道:“布长史心怀宽厚,老夫不明虚实,出手冒犯,是老夫失礼了。”他心性刚正,以为布弛刚才只是虚张声势,吓唬杨真一番,并未真的下手,反觉自己鲁莽出手,颇有歉意。
堂堂布道使对一个刚入炼气的小辈全力出手,却没起半分作用,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对他实是莫大耻辱,布弛虽心胸狭窄,却是极为自负之人,这一下出手未果,已觉大为丢脸,且他方才亲口说了到此为止,若再度出手,当众食言而肥更会令人不齿。
事已至此,他不好再作纠缠,只能就坡下驴,恨恨瞪了杨真一眼,甩袖而去。
几人之中,许骁脸色最为难看,他虽比布弛低上半级,但怎么说也是受了紫府仙族正聘的靖安灵官,布弛插手他经办的案件已非一次两次,这回更是当场就要威逼受害人与证人改写诉状陈词,浑然没将他放在眼里。
他坐回大椅之中,闷声道:“杨真,多亏你硬撑下来了,这滋味不好受吧。你放心,有你这份陈词诉状在,那些为人侵占的家财我定会帮你夺回。”
“好,那就有劳许师兄了。”经此一事,杨真也知道,跟布家的梁子终究是结下了,对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修行路上,岂会无碍无敌呢?他暗暗盘算着,只待将家中杂事安顿完毕,立刻就要入道院精修术法百艺,此为安身立命之本,已经迫在眉睫。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