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哥哥回答道。刚出生小家伙跟它母亲趴在一起,互相偎依着睡着了,自己的三叔进到牛圈里,最后一次检查它们的状态。
“看来今晚小牛是不会出来了。”哥哥一边咬着四分之一块月饼,一边有点遗憾地想着,准备离开。
应该是站得太久,哥哥刚迈出去两步,就开始牵动腹部隐隐作痛。哥哥开始不以为意,他用手轻轻的揉了揉,可是疼痛不仅没有减弱,反而越发剧烈起来。
开始的时候,疼就好像是一条小蛇,从自己的下腹,一下钻到了自己胸口下面的位置,紧接着胃部一阵一阵的开始紧缩绞痛,牵动着他的身体像虾一样弯了下来。哥哥顺势蹲了下去,忍不住叫出声来:“啊哟!”
哥哥蹲在地上,把两只拳头垫在腹部的位置,往下低着身子,和大腿和膝盖紧紧地压在一起,但是疼痛丝毫没有减轻,一阵一阵的牵动着哥哥,不断发出“啊哟啊哟”的痛呼。
元医生三弟本来在牛圈里,突然听见自己侄子的痛呼,马上把手上的事情一丢,一边跨出牛圈一边喊着:“怎么了?怎么了?”
“啊哟——,啊哟……。”只见自己的侄子,按着肚子蹲在地上,已经痛得面色苍白。
“怎么了?怎么了?”他慌乱的喊道。
他上去抱着侄子,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看着侄子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他手足无措,越发慌乱,嘶吼着对着屋内大声喊道:“二哥,二哥,快来,快来!”
“仑伢子肚子突然痛得不得了,不知道怎么了,快来看下!”
话音刚落,过不了几十秒,就见元医生慌慌张张地从屋里跑出来,边跑边喊:“怎么了?中煞气了吧?!”
“看。”元医生三弟把抱着的哥哥送到自己二哥手里,说道:“刚才还是好好的,月饼都还只吃了一口,一下子突然就这样了。”
元医生快速地看了一下自己儿子的脸色,翻开他的眼睛检查了一下他的内眼睑,又把他的手拿起来,在手心刮了几下观察了一下。
“怕是中煞气了。”元医生一边检查,一边说道。
“中煞气了?二哥你治得吧。”元医生三弟问道。
煞气,谁也说不清楚它到底是什么,它们经常会出现在葬礼仪式的现场,或者在猪牛等大型牲畜生产前后;或者寺庙祭祀神灵的现场。小孩子是煞气喜欢光顾的对象,来的时候毫无征兆,一旦发作,腹痛难忍。
中煞后,需要用一种简单的驱邪方式进行治疗。乡村多邪祟,元医生作为医生,为了更好地治疗自己的病人,所以后来他也专门找高人,学会了这种治煞的手段。
元医生没有正面回答,他说道“你先帮我抱一下。”
说着,元医生把哥哥往自己三弟的怀里一送,站起来转过身,快步进到屋里去了。不一会儿再次出来,手里端着半碗清水和一摞纸钱。
元医生先是把清水放到一边的干净空地上,然后再次拿起儿子的右手,一边口里念念有词,一边用手指在哥哥的虎口位置,用力来回刮动,最后往他掌心吐了一口气,让他抓住。
然后元医生端着清水站起身,就着马灯的灯火把纸钱点着,走到靠外的没有遮拦,上可见天,下可接地的位置,继续一边对着天空口里念念有词,一边用烧着的纸钱在空中虚画着圆圈。
念完后,元医生使劲地跺了一下脚,把院前的地面都跺出了一个一指深的脚印子,然后把烧到一半的纸钱,快速地在清水里淹一下丢掉,只把清水端了回来。
“来,把它喝掉。”元医生对哥哥说道。
碗里的清水还有小半碗,表面漂浮着一些黑色的纸钱灰烬。忍着疼痛,哥哥一口把它喝了个干净。
清水很凉,而且有一股纸钱的气味,没有特别的味道,但是神奇的是,随着凉水下肚,哥哥立即感觉到自己的腹痛缓解了,他的脸色很快恢复了正常。
“不痛了吧?”元医生问道。
哥哥特意感受了一下,剧烈的绞痛已经消失无踪,只剩下可以忍受的隐痛,于是回答道:“不痛了。”
“快九月份了,还有煞呀?”元医生三弟也如释重负,念叨道,接着说道:“二哥你治煞还这么厉害。”
哥哥的脸色终于完全恢复了正常,他仔细地感受着自己的肚腹,一切正常,好像煞气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没事了吧?”元医生再次确认道。
“没事了。”哥哥说着站了起来。
“回家。”元医生把碗递给了自己的二弟,招呼自己的儿子,说着就往外走:“天气冷起来了,你穿着点衣服少了。要多穿点衣服,晓得不。”
“晓得了。”
第二天哥哥放学回家,跑到三叔家的时候,一天不见,小牛已经能在院子悠闲地玩耍了。它全身光滑,四肢细长,一双夸张的长睫毛水灵的大眼睛,像“牛眼”一样瞪着哥哥,一动也不动。等到哥哥走得更近一些的时候,才甩着尾巴,跳跃着跑回牛圈它妈妈身边。
食槽里残留着煮黄豆的残渣,看来三叔把它照顾的很好,仅仅才过了一天,母黄牛就恢复了神采。她时而在牛圈里转着圈圈,发出低沉的叫声,警告跑出去太远的小牛,时而回到食槽里,补充食物和水分。
接下来的三个月里,三叔会小心地保证黄牛母子的生活和营养,确保小牛的健康成长,三个月后,将小牛卖掉,三叔就可以获得二三千块钱的收入,所有的辛劳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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