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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廷松和顾长水爷孙俩在石上居跟人软磨硬泡半天,许家老仆只肯每月少一百文,再多说就不租了。

顾长水心里急,自己可是跟小姑姑信誓旦旦说过一定会压下价来。

现在每月还是一两四钱银,算是没少,这可跟小姑姑怎么交代?

这一急,不由大汗淋漓,肿起的额角也红亮起来,看起来很是吓人。

许家老仆对着他看了又看,只感觉这人一身歹气,说话也是长枪短棍的不中听,一看就不是善类。

于是拉着顾大伯到旁边道:“对不住顾老弟,这房我可不敢赁给你们了。”

顾廷松狠狠瞪一眼大孙子,让他来是讲价的,不是来吓人的,这下好了,连生意都谈不成。

想到家里四丫头的叮嘱,顾大伯厚着脸皮陪笑:“许老哥,小孩子不懂事,你大人大量别跟他计较。

这房子我们是中意得很,就是这钱实在太贵,我们只是普通人家真是付不起。”

许家老仆摇头:“不是我不愿意降价,实在房是新房,若不是我家老爷没空来住,也舍不得赁出去。

你要是想要便宜点的房,旁边就有,他们只要八百文一月。”

没办法,这房贵,还得挑人,看不顺眼的不赁。

顾大伯傻眼,顾长水见租不到房,急道:“你这房是风水不好,别人不敢住,现在难得有人问,怎么还挑上了?”

他不说风水还好,一说风水许家老仆也急了,顾着东家和县令老爷的面子,这事整个镇上的人心知肚明没说出来过,眼前这愣小子怎么就说了呢!

说出来自己还怎么讲价,那就白送人也没人住了。

许家老仆推着顾长水就往外撵:“走走走,我这不许你来。”

顾长水被推搡着出门,还在喊:“我一定会回来的!”

篱笆院门关上,顾廷松看着孙子,又气又急又好笑:“你说你,说什么不好,非得说风水不好,这下是惹急眼了,以后不让我们进去。”

顾长水摸着自己额角,嘿嘿笑:“我这样说了,小姑姑再来讲价,那老头肯定不敢再挑人。”

顾廷松眉头紧皱:“你小姑让我们先来探底,看来赁金真要一两四钱,唉!这一年下来钱不少。”

他虽然决定要赌一把,可到底是十几两银子,是一家人一年拼命辛苦挣来的血汗钱,要拿出来还是万分舍不得。

这些年家里虽然攒下点钱,还是想找族里允许自己重新建房。

把西院每年交给族里的五两维修银子省下来,让家人住得宽敞,也能给已经大的孙子孙女置办婚事。

可看族长现在的意思,还是说族产不能动,祖业不能分,不允许拆房重建,要自己只能刷漆,把西院的外墙做得漂亮,不能翻修。

这是故意刁难西院,就是欺西院无人。

现在三弟的女儿回来,西院终于看到一丝希望,他心里才想赌。

可是,这风险太大,要是不成,自己十几两银子就要打水漂。

穷人的选择就是这样艰难,顾着兜里那点碎银,千般谋划、万般计量,生怕踏错一步这点碎银也没了。

一边是西院的未来,一边也是西院的未来,手背手心都是肉,让顾廷松心情沉重。

就他神思恍惚间,跟在身边的大孙子突然道:“爷,东院的顾砚山在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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