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回天上却回不去罢了。要我说，往前推七百年，谁还不是个天上人呢？至于魔法嘛……”
“贝尔诺，哦，就是帮助我留在埃特里亚的人。他告诉我，虽然魔法专业的门槛很低，报名的人却极少。我没当场反驳他，但选这专业毕竟能免费入学，而埃特里亚最不缺的就是经济拮据的外省人。你知道什么内情吗？”
“……权力斗争？”多米尼冷不丁来一句。
保罗吓了一跳。上个学还整这一出？他只想躲进小楼里，安心做魔法文字研究，才不想跟那些大人物掐架。回想起在约克市那会儿，贝伦加把安图斯总主教关进维琴察监狱，保罗就够反胃的。这些教会的领导者本该指引信众向善，整起人来却如此心狠手辣。
“据说是纳亚IV教宗强硬推行的，对地事务部部长霍斯特极力反对。”多米尼解释道。
“呃……原因就这些？”保罗没弄明白。
“还不够吗？”多米尼反问。“教宗没闲功夫干涉埃特里亚大学办学，但霍斯特有。他哪天高兴，上我们校园遛一圈都有可能。而他坚定地认为，地面人没资格学习魔法。”
“我印象里，魔法确实是天上人的专属。”保罗说。这点没错，贝尔诺也提醒过。
“几乎所有人都这么想。开设魔法专业招地面人，无非是权宜之计。等哪天教宗回心转意，再撤掉也不奇怪。如果你读过招生说明，就该知道他们不直接教授魔法知识。你得先研习神学，考核合格后才能学习魔法。”
“这……不对吗？魔法不能掌握在异端手里。”
“你合不合格，是神学教授说了算。而霍斯特和那些神学教授，显然不想让地面人学习魔法。想想看吧，三年后，所有地面人都被迫退学——理由是神学考核不合格，而不是地面人不该学习魔法。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啊。”
“我……对了，你现在出门？去哪？”别管那么多了，保罗想。先体验当下的校园生活吧。
“去草坪上晒太阳。”
“我跟你一起。”
不用交学费，但三年后退学……还拿不到修读证明。相当于整整三年打水漂，啥都没干。好处是埃特里亚大学图书馆藏书丰富，留在这还能听那些神学教授上课……
保罗和多米尼在草坪上并肩躺下，对着蓝天思考人生。地面人不能学习魔法，凭什么只有天上人能住阿凯德莱……不行不行。保罗赶紧否定掉这错误的念头。天地有别是露恩女神给予的最基础的教义——天上人是无罪的，地面人是从天上放逐下来的罪人。可是……
“你说，凭什么天上人就高我们一等？”多米尼突然发问。
“因为我们是露恩女神认定的罪人。”
“你有什么罪呢？”
保罗没有回答。
“我就看那些天上人不爽。”多米尼继续说下去。“他们什么都没付出，平白无故地处在优势地位，对我们颐指气使。
“他们有魔法道具。”保罗说。
“这就对了。”多米尼笑了出来。“狗屁的露恩女神，就是天上人垄断了魔法技术。我们要是不服，他们就不让我们用魔法道具。所以他们才严防死守，不允许地面人用魔法。万一地面人也会魔法，那我们之间岂不是平等了？”
“呃……”
“我要创造一套天地平等的教义。”多米尼向蓝天伸出手，继而握拳，抓住属于他的未来。
“教义是能创造出来的？”
“不然呢？露恩女神的事迹很简单，怎么阐发都行。你看以前那些神学理论，不都很有时代特色吗？围绕亟待解决的问题，编一套适应当时社会的故事，新的教义就出来了。”
“如果天地平等教义能自圆其说，我大概会成为它的追随者吧。”保罗喃喃。
“那将是我的荣幸。”多米尼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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