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重生那夜刺骨的严寒,此刻掌心却灼烧般发烫——那是韩小凤突然攥住他的手,指甲几乎掐进他虎口的老茧里。
雪粒子扑簌簌砸在羊皮袄上,韩小凤拽着骆志松的手往心口按。
火把跳动的光影里,她贴身挂着的银镯子硌得骆志松掌纹发烫,倒像要把那个"凤"字烙进他血肉里。
"娘您瞧!"韩小凤突然解开盘着的麻花辫,青丝里缠着根红绳串的狼牙:
"去年大雪封山,志松为护着采药的春妮,硬是从狼群里抢回来的。"
狼牙尖儿还沾着暗褐的血渍,在火光里淬出凛冽的寒芒。
韩母枯树皮似的手指刚触到狼牙,山坳里猝然炸开声枪响。
二十步外的杨猎人踉跄着栽进雪堆,裤腿被兽夹撕开道血口子。
骆志松瞳孔骤缩——那兽夹铁齿上泛着蓝汪汪的光,分明浸过蛇毒。
"劳烦婶子照看小凤。"骆志松反手将火铳甩上肩头,鹿皮靴碾过雪地时带起蓬冰晶。
子夜的山林像口倒扣的黑锅,骆志松循着血迹摸到冷杉林时,树影里突然晃出个佝偻的剪影。
李猎户的貂绒围脖沾满松针,正把个鼓囊囊的布包塞给挑柴的村民。
布包裂开的缝隙里,隐约露出半截铜哨。
骆志松贴着岩壁屏息凝神,直到那村民揣着铜哨隐入黑暗,才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
盐渍核桃的咸香混着松脂味,引得树冠间传来窸窣响动。
他嘴角噙着冷笑,将核桃仁撒在村民必经的兽道上。
破晓时分,赛场忽然骚动起来。
十几个外村猎户举着血淋淋的狼尸叫嚷,称在野狐沟撞见骆志松布下的陷阱。
骆志松却蹲在岩洞前烤火,火堆里哔剥炸开的,正是昨夜特制的盐硝核桃。
"诸位来得正好。"他忽然用松枝挑起块焦黑的核桃壳:
"这玩意儿遇热就炸,最适合给畜生开膛。"
话音未落,山梁上突然传来接二连三的爆响,惊得寒鸦扑棱棱乱飞。
那些揣着铜哨的村民连滚带爬冲下山,裤裆间还冒着青烟。
评委敲响收兵的铜锣时,骆志松的猎物堆成了小山。
李猎户铁青着脸凑近验货,突然被野猪獠牙上反光的黏液灼了眼——
那上面沾着的根本不是松脂,而是骆志松特调的蜂蜡混火药。
"承让。"骆志松抱拳时,腕间露出道新鲜的抓痕。
韩小凤昨夜掐他虎口时,指甲里还藏着碾碎的解毒草。
此刻那抹草汁正渗进伤口,刺得他掌心肌肉突突直跳。
山风卷着雪沫子掠过赛场,忽然送来几声古怪的鸦啼。
骆志松耳尖微动,这啼鸣的节奏像是被人掐着脖子硬挤出来的。
他装作弯腰整理鹿皮靴,余光瞥见东南方栎树林里闪过半截灰布衣角——正是昨夜那个揣铜哨的村民。
火堆爆开颗火星子,骆志松借着掸落灰烬的动作,将颗盐硝核桃弹进暗处。
当山风裹着刺鼻的咸味钻入栎树林时,他听见树冠深处传来压抑的呛咳声,嘴角慢慢勾起锋利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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