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潦寂。
凛风吹落枯槁的枝杈。
果郡王脸颊冻得通红,大醉酩酊。
侧卧于枯黄干草坪上。
身侧的玉壶嘴与酒瓶分离,洒于草地。壶里的酒尽数流出,早已是个空瓶。
两排仪仗队侍从提着通红的灯笼,最前头是玉贵妃的轿子。
夜深,除了巷子里少数往来值守的太监,别无他人。
深夜,寒凉。
霜白哈气阵阵萦绕,锦儿打了个哆嗦,“娘娘,这果郡王府的阿晋是怎么当差的,这个时候了还没来。”
玉隐凝神望着不远处那身披黑色大氅的男子,即便灯光黑暗,她也能一眼认出允礼。
情起于他的风度翩翩,却钟于他那从善如流的君子品格。
丹唇微微颤抖,泪珠在落下的一瞬间被凛寒冻彻。
虽然心之所向、却只能止步于此。
微迈出的左脚藏在裙摆之下,驻足。
玉隐眸子一暗,一些悲凉在心头闪过。
今日之后,果郡王便是自己小妹棠染的了。
她侧身对锦儿说,“去,差两个得力的小太监把果郡王扶起来,这么冷的天会冻死人的。若是把果郡王冻出个好歹,明日小妹与谁成婚?”
仪仗队里不少宫女对果郡王投来倾慕的眼神。
一时间叽叽喳喳,就好似春日里斗艳的鸟儿。
她们攀比着自己对果郡王的倾慕之情,到底谁更多一些。
阿喜连忙支出了两个身强力壮的小太监上前,把果郡王搀扶起来、带其到玉隐的身前。
“娘娘,这果郡王府的阿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锦儿碎嘴,抱怨着。寒冷的夜晚,冻得她连连搓手以取微不足道的温暖。
“净瞎说,果郡王府到紫禁城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玉隐脱口而出。
说完,色变。
赶紧捂住嘴,什么时候自己这般口无遮拦、真是犯老毛病了。
“阿喜,你带着几人护送果郡王回府!”她连忙转移话题
熟悉的声音丝丝入果郡王的耳朵里,他强撑着睁开眼皮。
灯火通明、摇晃的影儿、天旋地转...
却不妨碍他一眼认出她...
发髻上簪满连城珍宝、珠钗,盈盈烛火下,闪烁光辉...
服饰华丽,左右侍从服侍奉承...
与曾经认识的那位身着朴素、心思单纯的玉隐福晋判若两人。
他神色凝固,眸子里带着惆怅
两人对视了一眼、玉隐先行转移视线。
果郡王注意到她脸上挂着半颗快风干的泪珠。
撑着混沌的身躯,上前。
谁知那双腿不受自己使唤,踉跄倒地。
玉隐的身子亦是跟着一震。
她赶紧上前搀扶他,顾不上贵妃的礼仪了。
周围多少双眼睛看着。
果郡王哪怕一摔,都迷倒了无数宫女小迷妹。
“果郡王,您喝多了。”语气里满是怪罪,扬言说道,“您这般,本宫是如何将年幼的小妹托付给你!”
周围人只当玉隐是心系钮祜禄氏,怕出了岔子结不成婚,这才费心跑来。
两个小太监赶紧上前帮忙,将允礼扶起。
“浣碧,那日我本该听你的话好了。”语气悲凉,满腔惆怅。些许哭腔环绕…
“喜轿里没人...”酒气熏天。
一声声带着酒气的醉话,伴着些许的遗憾,缓缓渗入玉隐耳朵里。
果郡王身侧的两个小太监一愣。
浣碧一词。
是紫禁城的禁词。
声音不大,听到之人寥寥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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