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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四年间,她那些来自异世的零碎物件,早被少年不动声色地编进每道命纹。

"阿煜,等战乱平息......"乔冉望着官道上隐约可见的旌旗,那是原着里淮阳王军的玄鸟徽记,"我想去江南看真正的运河。"

季禾煜正用剑尖在泥地上演算屯田赋税,闻言笔锋一滞,墨迹在"丁税"二字上氤开重痕:"好。"

他忽然勾起乔冉一缕散发别至耳后,"到时我给姐姐造艘不用帆的船,就像你画册里那个......汽轮机?"

乔冉望着他鼻梁上沾的墨点,突然想起今晨在空间翻到的《古代造船术》。

书页空白处不知何时多了行批注:"冉谓龙骨当覆铁甲,然铁器管制甚严,可假托陨铁之说——禾煜补注,永昌四年春。"

她随口说的,他都记在心里了

最后一片琉璃瓦收入空间的刹那,檐角铜铃突然无风自鸣。

乔冉仰头望着空荡荡的屋梁,四年前季禾煜踮脚挂灯笼时蹭掉的漆痕还清晰如昨。

少年此刻正抱着她最爱的藤编躺椅不肯撒手,墨发扫过椅背缠枝莲纹,倒像只守着食盆的雪豹。

"阿煜,"乔冉无奈地晃了晃手中鎏金怀表,"申时三刻了。"

"姐姐当真要拆了浴室里的铜管?"季禾煜把下巴抵在躺椅扶手上,晨光给他睫羽镀了层金边,"上元节我发烧那夜,姐姐不是说热水器是救命恩人?"

乔冉耳尖发烫。

那晚季禾煜为一束小野花坠入水潭,她情急之下把人拽进淋浴间冲热水,氤氲水汽里少年苍白的脊背仿佛烙进眼底。

此刻被他拿这事堵嘴,倒像在提醒某些不该记的细节。

"咔嗒"一声,季禾煜忽然按下躺椅暗格。

弹簧弹出的锦盒里躺着支琉璃簪,正是乔冉去年弄丢的那支。

"当日姐姐说此物要赠未来弟媳,"他指尖抚过簪头并蒂莲,"我连夜雕了九十九道榫卯才修好机关——如今倒要埋进土里?"

山风卷着桃瓣扑进窗棂,乔冉望着簪尾新刻的"禾"字,忽然想起前夜收拾书房时,发现他案头《营造法式》里夹着的婚书草稿。

这人总把心思藏进木石经纬,像此刻,连挽留都要借器物说话。

"带着便是。"她夺过锦盒扔进空间,金属相撞的脆响里混着季禾煜得逞的轻笑。

乔冉正蹲在木箱前清点要带下山的物件,身后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转头就看见季禾煜整个人瘫在藤编躺椅上,两条长腿故意耷拉在地上划拉,活像只被抢了罐头的大猫。

“姐姐当真要把我雕的竹风铃也收进空间?”他揪着风铃上刻着“冉”字的竹片,指尖一弹,铃铛立刻叮叮当当响成一片,“昨夜山雀还夸这是全大梁最好听的捕鸟器呢。”

乔冉头都没抬,把最后一件冲锋衣塞进包袱:“这是驱蚊器,你去年非说铃铛声能吓跑蚊虫,结果招来一窝马蜂。”

“可姐姐当时拉着我跳窗逃命的模样特别——”季禾煜突然翻身滚到地上,锦袍下摆沾满草屑也不管,手肘撑地仰头看她,“特别像话本里英雄救美的侠女。”

发冠歪斜着垂下几缕碎发,倒真显出几分十八岁初见时的少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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