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薛清宁刚起身,就听见殿外传来沅莲与他人交谈的声音。
“奴婢参见陛下。时辰尚早,太后娘娘还尚未起身。”
“免礼。朕听闻,昨夜母后头疾复发,可曾宣过太医?”赢承珏淡然的声音透过重重殿门,隐隐约约传进慈宁宫内。
“劳陛下挂念。太后娘娘年轻时,和先帝共同处理朝政,多年来为大历劳心伤神,才染上了这顽疾。娘娘内里亏损严重,太医院虽开了药,但陛下也知娘娘性子,效果甚微。太后娘娘应该毕竟年岁已大,精力也不胜从前,但依旧挂牵着陛下。奴婢知道陛下朝务繁重,但也斗胆请陛下常来看望太后娘娘。”
“沅莲,请陛下进来吧。”一道淡然的声音从慈宁宫内传出,打断了她的话。
沅莲应了一声,又面向赢承珏,躬身福礼道,“怪奴婢多言了,还望陛下恕罪。”转身回了慈宁宫。
赢承珏眸色颇为复杂地看着慈宁宫,微微叹气后,在外稍等片刻,才踏入慈宁宫。
薛清宁坐在高位上,示意一旁的宫女奉茶,“陛下,这是刚结束早朝?”
“是,母后。儿臣听闻,昨夜母后头疾复发,如今感觉如何?”
“不过只是吹了点凉风,又何必劳陛下亲自跑这一趟。”
赢承珏闻言,抿唇不语,眼神复杂地看着头发早已花白的薛清宁,记忆中鲜妍柔和的面容上早已爬满了皱纹,那双充满着锐利光芒的眼睛也早已被时光侵蚀,褪去了聪慧,闪烁着浑浊。
他幼时也曾躺在她怀中,听她神采奕奕讲起过大历的建国历史。也见过她身为一国之母,厉言训斥昏庸大臣,大力推行政策的威仪。而母后又出身武将世家,他自然也见过母后一箭射中猎物的英姿。
他身为母后的嫡长子,定远侯府对他有着厚望,但母后并未过分要求他,他也曾是在母爱中围绕着长大。
他知晓,母后并不得父皇恩宠,都说深宫中的女人如果得不到皇恩,就会逐渐腐败、失去鲜妍的姿色。但母后与那些女人不同,即使没有皇宠,她也在这座深宫中热烈的活着。
她不喜御花园那些脆弱的鲜花,比起御花园,她更喜欢待在临渊池,看着池中的鱼儿欢快地游动。
母后快意地活在深宫中,深宫高墙并没有禁锢住她的性情。但随着年岁渐长,那位名动皇城的定远侯嫡女,逐渐被这座深宫吞噬了生机。最终,成为了当今手握重权的薛太后。
自那件事过后,他与母后的关系便渐渐疏远,除了一些重大节日,他都不曾来过慈宁宫。
谁能想到,当年那般鲜妍明亮的淳肃皇后,也早已变成了古稀老人。
赢承珏眸色微动,淡漠的声音逐渐染上关切,“母后的事,又怎算小事。如今大历国力安稳,百姓安居乐业,母后不必过于忧思。”
“哀家已至古稀之年,或许过不了几年,就要下去陪先帝了。”薛清宁手持着一串佛珠,眸色平淡地望着殿外的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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