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历皇宫,云霞宫。
殿内的高位上坐着一位美艳女子,她身着一袭淡粉色宫装长裙,裙身上用金丝绣着大片的芙蓉,裙摆处还点缀着几只云蝶,腰间还系着同款的粉色绸缎带子,外套着一件白色外氅。
她精致的五官隐隐带有怒气,涂满蔻丹的手指捏着一只釉色茶盏,殿中还跪着一位男子。
男子身着玄色锦袍,腰间佩戴着一枚价值不菲的玉佩,而那一头墨发用玉冠相束,显然是一位已然行了冠礼的皇子。
乔姝瑶瞧见跪在殿中的男子时不时的走神,气就不打一处来,她猛然将手中的茶盏砸在他脚下。
“嘭。”
男子一惊,回过神,对上自家母妃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理亏地垂下头。
“蠢货!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对赢衡动手?!是生怕陛下瞧不出你的那些把戏吗?!”
赢祺跪在殿中那张缂丝地毯上,地毯上的花纹精致美艳,地毯中央用金色丝线勾勒着大片芙蓉花的轮廓,而花蕊则是用浅淡的红色细线点缀,衬得这大片芙蓉栩栩如生。
缂丝素有一寸缂丝一寸金之称,它的工艺极为繁琐,因此价值也极为贵重。
精致贵重的缂丝地毯上沾染了水渍,茶水洒在地毯上,洇湿了地毯上的大片芙蓉,几滴茶水也溅到了赢祺的袍角。
赢祺颤颤巍巍地跪在原地,不敢抬头直视正处于火头上的乔姝瑶。
他虽然是母妃膝下唯一儿子,自幼也深受母妃宠爱,但还是头一次瞧见母妃发这般大的脾性。更遑论他心中也惴惴不安,自是吃了一惊。
乔姝瑶瞧着下方委屈的赢祺,终还是软了心。她秀眉紧蹙,颇为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身旁侍候的红月见状,急忙上前替自家主子揉肩,低声开口。
“娘娘,事已至此。再骂殿下也无济于事。陛下已吩咐大理寺彻查,若真让那大理寺卿查到殿下身上,才真是大事不妙啊。”
乔姝瑶蹙眉挥开她的手,丹凤眼尾一挑,周身气势变得凌厉,捏着烷桌的一角,眉眼间尽是狠厉。
“那个贱人真是死了也让我不得安生。”
乔姝瑶佩戴着护甲的手指紧紧捏着烷桌,在上面留下一道道划痕,精致的面容满是扭曲的怒意。
红月瞧着自家主子的神色,身子微微一颤,眼神示意门口的奴才将殿门关上,以防有人偷听。
她走到乔姝瑶身后,熟练地用指腹轻揉她泛疼的太阳穴,轻声宽慰。
“娘娘,如今东宫那位,也只是仗着陛下对先皇后的旧情。朝野皆知东宫身体羸弱,象征着太子之位不稳,娘娘又何必忧心。”
“殿下虽顽劣,但相较于毫无根基的东宫,殿下身后有丞相大人支持,而娘娘如今也深受陛下宠爱,殿下荣登大宝定也指日可待。”
乔姝瑶听了红月的一番宽慰,胸腔的怒火才渐渐平息。
她睨了一眼还跪于殿中的赢祺,开口让他起身,“起来吧。你先回自己宫殿,没有我的吩咐,你近日不许外出。”
“母妃!”赢祺听出了自家母妃的意思,抬起头,惊愕地看着她。
“嗯?”乔姝瑶颇带威严地的视线看下来,令赢祺气结,只能带着一肚子火,拂袖离开了云霞宫。
待赢祺的身影彻底消失后,乔姝瑶才起身走到殿中另一侧,拿起放于书案上的纸笔,写了一封信,递给身侧的红月。
“去,找个可靠的人将这封信送出去。”
红月接过这封信,低头称诺后,转身出了云霞宫。
……
一袭紫色官服的陈贤步履匆匆地跟在一位太监身后,绕过宣室殿的宫道,左转进入新的宫道。
两人步行几分钟后,一座庄严宏大的宫殿便伫立在他们眼前。
御书房外,一袭暗紫色的身影早已等候多时,瞧见陈贤的到来,那人略微上前一步,微微弯腰。
“陈大人,进去吧。陛下已等候多时。”
“有劳海公公。”
陈贤微微行礼后,侍候在一旁的侍卫便打开御书房的大门,让他进去。
御书房装饰富丽堂皇,殿中设有一张檀木书案。书案上堆积着不少奏折,而书案两侧摆放着两尊鎏金异兽纹铜炉,铜炉中烟雾缭绕,那正是帝王象征所用的龙涎香。
偌大的御书房内,只有高位上的那道明黄色身影翻阅奏折的声音。
陈贤抬眸,看了一眼帝王阴沉的神色,迅速垂下眼眸,快步上前,行礼。
“微臣参见陛下。”
赢承珏抬眸,视线从奏折上转向跪于殿中的陈贤身上,沉声道,“免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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