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佘满堂照例跟往常一样,去村外岭头转悠,等着董志坚,他不知道如何联系他,只能每天晚上在村外的岭头转悠,他相信董志坚一定会来找他的。
月亮从东边山头露出半个脸的时候,朦胧的月色中,一个人从沟底爬了上来,满堂揉揉眼睛看清楚是董志坚,心里一阵激动,赶忙走过去。
两个人一见面,不等满堂说话,董志坚先开了口:“屋里有馍么,回去取两 让我先垫垫肚子。”
“有……有……你吃啥馍,到屋里给你收拾顿饭。”满堂说完拽着董志坚的胳膊往回家拉。
“别拉,别拉,回头还有正事。”
满堂急头白脸的说:“屁正事,天大的事也没吃饭要紧,走,到屋先吃饭。”
“真有正事,再说我现在还不能露面……。”董志坚掰开满堂的手说道。
“等着,我这就去取。”反应过来的满堂说完跑回家包了几个馍回来。
董志坚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等我吃完再说。”
接过馍,大口吃着,噎的梗着脖子,满堂看着董志坚这副模样,心像针扎一样嘟囔道: “这是何苦呢。”
“你不懂”梗着脖子的董志坚回了句。
满堂没有再出声,耐心地等他吃完。
吃完馍的董志强戏笑道:“吃了你的馍,晚上好歹能睡个踏实觉。”
佘满堂心里一阵难过,猜他可能一天都没啥吃东西,但又不好意思说透,只能装作不明白,歪头问:“说吧,啥正事?”
“找青山买粮,我知道青山能买到粮食。”
“我屋里有,得多少,给你装多少,再说青山已经走了,找他得去扎花厂。”
“要的多,我拿走了你一老小家吃啥,我知道他还没走,晚上从邓家镇又回岭上了。”
佘满堂急头白脸地说:“现在的粮贵的要死,就算找他,也不一定买得到。”
“我知道他能买到,就算再贵也得买,不然要饿死很多人。”董志坚无奈地说道
佘满堂疑惑地问:“你咋知道他一定能买到?”
董志坚说了苗青山帮李大头买回一车粮,不然也不会找青山去买的话,完了对佘满堂说:“你给青山说你想贩点粮挣钱,等到时候见了他面,具体的我来给他说。”
“这个我知道咋说,是这,我现在就去问问青山,一会给你回话。”
“太晚了,你去苗家咋说,明问吧,再急也不在乎这一半天。”
“好吧,”
“那明晚这个时间见面。”
董志坚给交代完,转身匆匆离去,月光下佘满堂看着那个干瘦的背影,尽管董志坚没过多的说他这些年的经历,只是轻描淡写的说省城在通缉自己,满堂不用想都能猜到,他为了那个信仰,过得是啥日子,连个婆娘都不敢娶不说,到了家门口也不看看自己的父母有没有吃的,明明去省城上了学,有文化,有着大好的前程,却让他自己过得如此稀慌,他这种无私无畏的精神一时让佘满堂浑身热血沸腾。
直到看不见董志坚的身影,许久才恢复平静的佘满堂毅然转身回家。
早上起来,佘满堂连饭都没顾上吃,就在村外岭头等着青山,他得知青山昨天没走了,是家里有事耽搁,今天肯定要回渭北扎花厂。
在家吃过饭,苗青山赶着马车出门,远远看见到满堂站在岭头,昨天没见到人,看满堂的情形像是在专门等他,心想肯定有啥事。
苗青山忙跳下马车,迎了上去。
“你在这干啥?”
佘满堂咧嘴一笑:“等你。”
不等苗青山问,佘满堂说了想找他去买粮。
“你家里的不够吃还是怎么了?”
“都不是,我想贩点粮,你知道家里缺钱。”
“你不要命了……不知道现在粮食金贵的跟啥一样,闹不好会出人命,你还敢去贩卖,是这,跟我去扎花厂,好歹还有份收入。”
佘满堂摇摇头说:“我联系了几家,关系都很好,所以……。”
“唉,让我咋说你,尽快来,我在扎花厂等你。”苗青山摇摇头无奈地说道。
“行,别的话,我不说了,回头你会明白的。”
“我们之间还用说这些,这是要命的事,你自己一定注意安全,粮食我来想办法。”
得到青山肯定的答复,佘满堂咧嘴一笑:“我回去得拾掇拾掇,争取尽快去找你。”
看着苗青山爬上马车下了岭,佘满堂才转身往回走,只等晚上见董志坚,不过看志坚的情形,应该是越早越好,尽快去轧花厂找青山,他知道此次去肯定还得用马车,在院子里检查了遍马车,又给槽里的马加了几碗黑豆,看着准备好的一切,
佘占奎坐在院里看着儿子满堂的举动,不解地问:“这热的天,你又出门干啥?”
“闲的心慌,我想去轧花厂弄点棉花,拿回来让忠义娘织些布。”
“我看是没见上青山,你魂都丢了,去吧,见一面你就踏实了。”
满堂咧嘴“嘿嘿”一笑,进屋吩咐媳妇杏花蒸馍,说他要出门。
晚上吃过饭,满堂特意端着茶壶,包了几个刚出锅的馍,悄然出门,坐在往常俩人见面的岭头等董志坚。
依旧是在月亮爬上东边山头时,董志坚从沟底爬上来,看着董志坚吃完馍,对着茶壶嘴,喝完一壶茶后,佘满堂才说了青山答应买粮食的事,完了一脸担忧地说:“虽说青山答应买粮,可给你拉到啥地方。”
“这不用管,买到粮后,回来在半道上卸走,粮食上面盖层棉花,棉花你拉回家,这样也能说得过去。”
“我也是这样想的,免得走漏风声。”佘满堂嘟囔道。
“那我们明早上还在麻坡那见。”
“好”
商量好一切,董志坚再一次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一夜无话,第二天,满堂大起了个早,他套好马车,包了几个馍放在马车上,匆匆赶着马车下了岭,一路不停,穿过邓家镇,依旧在麻坡的那片柏树林边,董志坚带着一个人跳上马车。
满堂二话没说,先递过馍,俩人也不客气,接过就吃,吃完馍后,话才渐渐多了起来,但基本上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董志坚很少说自己的事,满堂只知道同行那人叫姓周,别的估计问了也不说,索性也不问,只是不停的给董志坚叨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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