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满堂咧嘴一笑,闷声说道:“谁说我不出去,明,我就出去。”
杏花心想,你这会出去,到那去,青山哥怕是早领着驼队走了,不由得笑道:“你这会去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见媳妇杏花以为他想去跟青山去川省,扭头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接了个活,两三就回来,你蒸锅馍 ,我明天时要带。”
杏花嘟囔了句:“那你也不早说”说完进灶房发面蒸馍。
第二天,天刚麻麻亮,佘满堂起来,看着阴沉沉的天,去出油毡,包了几个馍,悄然赶着马车下了岭,穿过邓家镇,还没到麻坡,远远就看到三人在那片柏树林的路边坐着,董志坚戴着草帽,一副下人的打扮,一个夹着算盘,账房的模样,另一个身穿长衫头戴礼帽,一副老板模样,很是威严。
不等马车停稳佘满堂忙喊道:“王二哥,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快上来。”
董志坚答应了声,三人上了马车。
佘满堂毕定是头一次干这样的事,又见那个称为张老板的人不怒而威,难免紧张地不行,就连赶马车都有些不自然,没话找话地说道:“这天可不敢下雨。”
“下雨好,下雨了凉快。”穿长衫的那人爽朗的笑道。
董志坚见状主动拉开话匣,说些小时候的趣事,那人不时地插上几句话,倒也让满堂轻松许多,马车也快了许多,庆幸的是天虽然阴沉沉的,但却连一滴都没下雨。
临近中午,快到轧花厂时,董志坚跟那个长杉人提前跳下马车,让满堂带着夹算盘的那个陈管家进了轧花厂。
苗青山见满堂带人来买棉花,问清斤两,当即让人装好棉花,本想留俩人吃了饭再走,可对方说急着赶路,一个劲的催,佘满堂知道董志坚他们在外面等着,装作无奈的神情对苗青山说:“人家催的紧,饭就算了,给我包几个馍,路上吃。”
苗青山见状也不好挽留,让人从灶房端了盘馍给包上,把他们送出轧花厂,看着走远的马车,苗青山心里还纳闷,这满堂也真是的,不知道咋想,好好的不跟自己出去,非要这么折腾,这一趟那挣几个运费,就算十趟也抵不上跑一趟川省,他那知道,满堂根本就不是为了这个几个运费,而是另有打算。
满堂赶着马车出了扎花厂拐个弯,接了董志坚俩人,一路向北而去,一会从官道拐进崎岖不平的小路,一会又拐上官道,走走停停,天黑时,拐进一个只有四五户的村子,在最靠边的一户人家歇了下来。
天还没亮,就起来,在这户人家吃了饭,继续赶路,临近中午时分,见路边停辆马车,马车旁的俩人朝自己迎了过来,佘满堂心里咯噔一下,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不认识这俩天,这要出个啥事咋办,不由攥紧手里的鞭子,企图快速的冲了过去。
不料,董志坚却笑着让停下马车,佘满堂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接应的人,几人倒过棉花,看着一行人走远,董志坚这才如负重任的爬上马车。
七月流火,太阳像个火球,烤的一切发了蔫,来的时候是阴天,也许是紧张,兴奋……,倒没觉得怎样,返回时人是轻松下来了,对着大晴天,热得俩人脱了衣衫光着膀子,看着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马儿,董志坚一脸轻松地让只满堂放缓脚步,天完全黑下来,俩人才赶到来时歇脚的那户人家,照旧歇了晚,天不亮又起来往回赶,在麻坡的柏树林边董志坚交代几句,跳下马车,消失在柏树林里。
佘满堂这才彻底轻松下来,看着头顶的烈日,悠闲的赶着马车上了槐树岭,若干年后才知道他护送的人乃是陕北最大的地下党刘志丹,是来邓家镇召开秘密会议。
回到家的佘满堂,见王缃云来说若草的婚事,尽管他痛恨李大头,但还没小心眼到阻拦,再说这本来也是他看好的亲事,看着一脸担忧的王缃云,佘满堂笑道:“这是好事,本来俩娃的亲事我早给青山哥跟志强哥提说过,担心你家那个母老虎阻拦,再加上董家哥眼睛的事,才不得不耽搁下来,如今她娘家哥想借此巴结董家,你只管答应就行,我这就去董家,把俩娃的事搁到实处。”
送走王缃云,佘满堂又马不停蹄的去了趟董家,进了董家门不等他开口,董志强就先给他说了李大头提亲的事。
“说实话,青山的丫头,我一家人很是中意,就是担心他兄妹俩万一使个绊子,闹得我跟青山都不好见面,这事要是你来说,我绝无二话。”
满堂看着董志强说道:“好我的哥,你担心是多余的,他李大头现在做梦都想巴结你,哪敢糊弄你,我说十句也顶不住人家李大头对自家妹子说一句。”佘满堂看着董志强说道。
“他那点心思,我哪能不明白,只是不想跟他牵扯太多。”董志强皱着眉说。
“苗家他妹子说了算,离了他还真不行。”
“唉,这是个啥事嘛。”董志强嘟囔着,算是认了。
过年的时候,李大头做媒,在苗李氏极力推动,青山和王缃云的默认下,若草跟凌霄正月里算是订了婚,苗李氏不知道的是,董志强和青山夫妇在佘家早都私下见过面,彼此都很认可,订完亲后,若草就不再去私塾,用苗李氏的话,应该呆在家里学学针线活,说白了就是在家帮王缃云干家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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