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失控地她本想摇醒丈夫,陪她说说心里话,又怕惹起丈夫的自责和愧疚,强忍着冲动,披上军大衣到了外间,独坐在炭火炉旁,她给自己泡了杯茶,对着通红的炉火发起了呆,眼前浮现出娘的一颦一笑……
有寒冬的夜晚,她兄妹仨,坐在温暖的土炕上,扬着红扑扑的脸蛋看娘在豆大的桐油灯边纳着鞋底,边耐心的给她们讲各种草药的功效,什么是祛寒的,什么是理气的,什么是清热下火的……说着话的娘不时的拿针在额头的秀发上蹭蹭头油……
有春秋两季,娘带着她们幼小的兄妹仨,满坡的挖草药,那时的她们如撒欢的牛犊,满坡的乱窜,换来母亲柔声的呵斥……
有夏夜坐在院门外的芦席上纳凉,娘轻摇蒲扇为她们兄妹三驱赶着蚊虫,诉说各种草药储存的方式,由于年龄的原因,幼小的她总是最先在娘的轻声细语中进入梦乡,等再醒来时,已不知什么时候被娘抱回到自家厦房的土炕上……
也有深秋,娘把采集了一年,晾晒干的各种草药,分类装进袋子,由父亲苗青山或者大哥苗若棋搬到自家的马车上去邓家镇卖掉……
更有因大妈苗李氏的辱骂而满脸忧愁,娘依偎着她们兄妹三,站在村外的岭头上,翘望着岭下的官道,期盼父亲归来的身影……这一切,让她泪流满面。
满脸泪水地她呢喃到:娘,你还是当年那个不知疲倦,终日忙碌的娘吗?不,你应该已是花甲之年的老妪,不会又跟父亲或已是她婆婆的杏花婶站在岭头,翘首企盼着儿女们归来的身影……
娘,我都快记不清你的模样了,别怪我们,因那不得已的苦衷,我们没脸守候在你和父亲的身旁,只能把对你和亲人们的思念深埋在心底……
清晨,丈夫佘仁义揉着惺忪地睡眼摇晃着从里屋出来,见满脸泪水的苗若画坐在火炉旁抱着茶杯发呆,心里一酸,关切的问: “又失眠了?”
“又梦见娘了……”
佘仁义看着窗外的积雪,憋着酱紫色的脸咬咬牙,试探的问道:“要不我们回去看看娘他们,这么多年都过去……。”
“以后再说吧。”苗若画抹去满脸泪痕固执地摇头说道。
丈夫佘仁义伸出仅有的右手心疼地扶起她,叹口气柔声道:“别再想了,时间还早,去躺会,不然去医院没精神,要出点差错,那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饭好了我叫你。”
说着递过毛巾,趁着苗若画擦脸时,悄然倒掉杯里的残茶,转身去收拾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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