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不是和你那些相识的学子们去书坊吗,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陆芝兰眼里闪着意外,忙上前向他靠近。
“几位兄台恰逢家中有事,我见书坊并无什么新书,也就回来了。”
周景承说话间不动声色的退了几步,眼睛如常的从李禾曦身上扫过。
李禾曦对他点点头,淡淡道:“周士人。”
自从成亲后,周景承一心扑在文章诗词上,于房内之事上颇为冷淡,陆芝兰知道这是科考在即,常常夜深还在奋笔疾书,虽有不满但也明白科举的重要性。
她还要美滋滋地坐等当状元夫人呢。
因此,她欢喜道:“你每日苦读诗书,很是伤脑伤身,我让小厨房给你炖了乌鸡汤,眼下用吊汤炉温着呢,汤嬷嬷,你随姑爷回去,服侍姑爷用一些乌鸡汤。”
周景承不觉一皱,每日油腻腻的汤水浮在碗里让他想吐。
秋风一吹,伴着细腻淡雅的桂花香味杂着一丝熟悉的脂粉气,他屏住呼吸,忍着耐心,本想开口拒绝,一抬眼那裙子裙摆飘逸现在他眼前。
朱红绣金丝的裙子上镶着一斗珠,那珠子看起来很假,像是涂上一层鱼鳞粉,那色泽着实刺眼且不自然。
他不由说道:“如今两浙东路遭遇了饥荒,饿殍遍野,百姓流离失所,听闻圣上今日在朝堂上大斥户部工部和两浙东路总管朱茂,如今坊间都传遍了,咱们却还大行奢靡之道,真真是何不食肉糜啊!”
陆芝兰反驳道:“他们受灾,难道咱们就非得跟着吃苦?”
“你这是什么歪理?两浙东路的百姓遭遇如此劫难,我们作为大周子民如何能心安理得的一食一饮,”说完,周景承向李禾曦深深一鞠,“芝兰所言令长公主见笑了!”
千年一遇的两浙东路的饥荒,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还是再次发生了。
但李禾曦知道,解决饥荒最大的问题还是在腐败的根源上。
前世,周景承也是如此在她面前假仁假义高声阔谈,惜饥荒民众的疾苦,叹自己不能为朝廷效力。
李禾曦就是被这张虚伪的嘴脸所骗,套用了她对两浙东路饥荒的看法,写了一篇治荒论在学子间传阅,令他名声鹊起,引得天子侧目。
而秦昭昭则带头将她自己的金银绢帛捐给了安济坊,一袭素衣,洗尽铅华,京城皆赞秦氏面如观音,善心如水,善行似光,称她为青莲居士。
上到宫里娘娘高门贵妇下到平民百姓纷纷效仿捐赠,秦昭昭可谓出尽了风头,成了闺中表率。
秦昭昭捐赠后的第二日,在京城孩童之间流传着一首打油诗,拿她和秦昭昭来做对比,诗里道尽了她的冷血和恶毒,以此来烘托秦昭昭的善心美貌。
所谓秦昭昭捐赠的金银绢帛都是她在陆家人的糖衣炮弹下从她自己的账面上拿出来的,却成了她秦昭昭踩她上位用来博取名声的踏脚石。
而她因为周景承这首打油诗不仅被世人唾骂,还被言官参到皇帝面前,不仅被呵斥责罚,还导致她被太后所厌弃。
一个人人喊骂让皇室蒙羞的公主,又遭太后陛下冷眼,还能讨到什么好?
李禾曦收回思绪,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周景承落在她身上的那双眼睛都叫她恶心。
陆芝兰一向被陆老夫人宠惯了,“灾荒一向是户部的事儿,再不济前朝还有安定王辅佐着,天下在如何,也轮不到咱们咸吃萝卜淡操心。”
周景承对这话并不赞同,“朝廷之所以办科举选拔人才,不就是为了陛下排忧解难,为了百姓造福。”
李禾曦在两人之间瞧了瞧,怪不得周景承头顶慧青青一片草,她说道:“开创科举为的就是育材造士,为国之本。”
周景承深深看了李禾曦一眼,说道:“长公主大义。”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