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员们身在清原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此刻他们正在身体力行的感知着什么是堕入地狱。
“我不行了！”
这一下午先是射击、后又进行了格斗和武装越野，齐齐实在是累的扛不住了，战术攀爬最后的连续高板墙，他基本都是滚着下的。
边上的助理教员拿着喇叭，就像是催命的小鬼。
“快快，再不起来追罚两圈！”
大毅跳进沙坑在后面扶了一把齐齐。
“快起，不然要被罚了！”
“腿抽筋了，呼，呼！”
齐齐喘着粗气，一把将胸前的扣子拽开，内里的热气呼呼的向外窜。
“大毅，黄刀盏是要杀人啊，再这么下去我要废了！”
“刀哥不是说了嘛，拔高训练会残忍一些......这才刚开始，别轻易就说放弃。”
“妈的，我这几天都不大上厕所了，喝的水全出了汗，再这么下去就该尿血了！”
大毅一跃翻出了沙坑，回过头将齐齐也拉了出来。
“坚持一下，马上结束了。”
“我真的不行了，你搞你的。”
齐齐看着大毅在前面不断翻腾的背影，心里一阵疑惑。明明前两天还跟鹏飞一同偷懒来着，怎么这几天跟变了一人似的。
赫连峰上的夜总是能来得早些，太阳稍一下落，天边清冷的灰蓝色就朦胧了起来，好在有星月映衬着峰头的白雪，也还有些光亮。
连续几天的拔高训练太过劳累，寝室的兄弟们都早早打起了鼾声，于是大毅上天台的时间也比之前要早了许多。
出了通风管井，大毅环顾了四周并没发现赵子锋的身影，于是就在老地方先躺了下来。
银河深邃，月光微风。虽然每每到天台上来的场景都差不多，但这里的安宁总能让人留恋。
刚独自享受了不一会儿，距离不远处的一个通风井盖被慢慢地移到了一旁。大毅也不看，只是把手举起来摇了摇。
“到多久了？”
“刚来没一会儿。你怎样，这两天累坏了吧？”
赵子锋在大毅一旁坐了下来。
“还行，都是些基础训练。没什么大不了！”
大毅看赵子锋脸上淡淡的，觉得他好没意思。
“给我装是吧？黄瞳者教舍现在可是猛的要命！我感觉身体都要被掏空了！”
赵子锋向后一仰，舒缓的躺了下去。
“要想进天骄队，那自然就要奔着被掏空的状态去。”
“那你是什么态度？”
“我都行，该怎么考就怎么考呗。”
“切，又来了，我不信你一点打算没有！”
“进了天骄队也不可能提前结业，还要继续被困在这儿。我能有什么打算......”
“黄刀盏说，在天骄队结业的分配会与之前不同。”
赵子锋撇了撇嘴。
“能有什么不同，换汤不换药罢了！”
“什么意思？”
“国安系训练营结业就两个去处，要不是国安，要不就是各军直属队。清原战营作为最高级别的国安营，还多了个留任教徒长。也就这些了......”
大毅知道赵子锋说的是实情，但心里还是对天骄队抱有一丝幻想。
“那万一有新的出路呢，总得去看看吧？”
“不可能！”
赵子锋回的斩钉截铁，但这并没有影响大毅的乐观。
“说说，要是能提前下山，你打算做什么？”
“提前下山也没有自由......”
“卧靠，那就......你自由了，这样行了吧！”
赵子锋一直被监锢在父亲身边，从没有过一天的自由。此刻他实在拗不过大毅兴奋的脸。
“那就......去游历吧！”
大毅咂摸了一下这两个字，觉得此提议甚好。
“游历！不错，不错，去哪儿呢？”
“就......到处去看看，哪里都可以，只要不回大兴就行！”
“回大兴不好吗？我就想回历城守着母亲......哎，锋子，我们认识这么久，还不清楚你家在大兴哪里啊？”
“查户口啊？”
大毅认为自己找到了一个能让两人滔滔不绝的话题，谁知赵子锋却一脸提不起兴致的样子。
“别这么低沉行不行？没劲了啊！”
赵子锋应付着回道：“我家在麦幽市，大兴的首都。”
“然后呢？”
“没了。”
“你给我讲讲麦幽市，就比如有什么特产，有什么风景。”
“没什么可以讲的，跟你们历城差不多。”
“我去，要不要这么酷，我要挠你痒痒了。”
大毅在赵子锋肋骨处用手一挠，搞得他一下窜了起来。
“说了，我说了......麦幽市其实还不错，在渭水的弯弯儿上擎着。每到秋天，郊外有大片大片的麦浪，风一吹全城都散着稻花香。”
“只是我家住在城内，都是些钢筋混凝土，当真没什么意思。特产嘛......那应该招牌牛肉面，大兴特级小麦手擀的面条，加上麻辣的牛肉块，啊。”
大毅脑子里已经出画面了，遂跟着赵子锋咽了下口水。
“听起来就好香......”
“以后有机会我请你吃。”
“这不也挺美好的么，那你为啥不想回家？”
赵子锋摆了摆手。
“我和你不一样，母亲去世的早......我在家里连个说心里话的人也没有，还得被人时时管着，当真一点意思也没有。”
大毅看出赵子锋是真的不想回家，于是半开玩笑的说道：“哎，锋子，我真没想到你的愿望是游历，还以为你只喜欢打瞌睡呢。”
“成天被人照看着、监管着，我除了打瞌睡还能做什么？”
“可咱们还没成年，总不能这么一直昏昏沉沉的吧！总该有点突破啥的？”
赵子锋伸了个懒腰。
“什么突破？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你又能怎样？”
大毅兴奋的坐了起来。
“那都是色瞳者，还有教徒司和学员之分呢。”
赵子锋微微一怔，但脸上仍然是一副提不起兴致的表情。
“那你是决定要去天骄队了？”
大毅杵着下巴点了点头，而后随即又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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