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荣收下了曹深的孝敬。
一来这份厚礼很实在,正和他心意。
二来闹了这么久,也该收场了。
县官不如现管,自己扯着嘉王的名号做大旗,也不能把事情做绝,惹怒了曹深背后的慕容彦达。
曹深走后,花荣吩咐石头,请营中将官来府上喝茶。
大伙心里也犯嘀咕,将军这些天不问军务,整日游山玩水,今天召集大伙,定是要有吩咐。
没准清风寨又要变天。
武字营第一都都头陈坪和第二都都头刘传符第一次登门就赶上这等大事,难免心中惴惴,想旁敲侧击的打听几句,又不敢开口。
坐卧不安的过了好一会,花荣终于来了。
眼见其余几人站起来恭迎,二人也赶紧起身。
“不必客气,都坐!”花荣笑着挥挥手,打趣道:“眼下花某可不是诸位的上官了。”
何三水眉毛一挑,哼道:“旁人我不管,末将眼里只认将军。”
说罢,何三水冷飕飕的扫向两人。
这番话,本就是说给两人听的。
“满嘴胡吣,上回的军棍还没让你长记性?”花荣坐到上首,等石头给大伙上了茶,这才捧着茶盏浅浅抿了一口。
陈坪和刘传符心道将军这番话看似是责怪何都头,实则另有深意。
越琢磨越让人心惊。
何都头那顿军棍打得地动山摇,罪名是不尊号令,视军法如儿戏。
这不尊号令,不尊的是谁的号令?
是将军的还是上官的?
从前将军是上官,现在曹深才是上官。
那将军刚才那番训斥就值得人深思了。
到底是例举何都头的前车之鉴,警告大伙往后听命于曹大人这个现任,还是提醒大伙别忘恩负义?
两人端着茶盏如坐针毡,喝也不是,放也不是。
只觉得好几双不善的眼光落在身上,刺得自己脸皮火辣辣的。
花荣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有了计较。
“都是自己兄弟,不必如此。”花荣放下茶盏,转头对着众人说道:“今天请大伙来,也没什么要紧事,只不过这清风寨倾注了花某的心血,就如同花某的孩子一般。”
这句感慨看似没头没脑,实则又是另有所指。
大伙下意识跟着点头。
“现如今,我打算将自己的孩子抱给别人养。”顿住一下,花荣道:“可怜天下父母心,非是当父母的冷血,奈何形势比人强。”
许敬笑道:“将军就不怕这孩子让外人养熟了,不认亲生父母?”
生恩和养恩哪个大哪个小,历来都掰扯不明白。
不过许敬这番发问,却让大伙浑身一震,若有所思。
“所以才要仰仗大伙。”花荣推心置腹的说道:“小孩子不懂事,难免行差步错,各位叔伯总得让孩子知道自己的根,别疏远了爷娘老子。”
顿住一下,花荣意味深长的说道:“更不能认贼作父,真到了那时,大义灭亲,于心何忍?”
大义灭亲,灭的是孩子还是各位叔伯?
或者是两者兼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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