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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天叙的本意,是让已经挂了彩的,带着俘虏们回定远新村去休整,然而彭和尚几个都不愿走,张天祐更是摆出了舅舅的架子,一副外甥的家事他不管不行的模样。

争来吵去,也没个奈何,最后是郭子兴道:“咱们说到根子上,天叙要和孙德崖这厮放对,原只不过是为了个矿山,这是钱粮上的事情,本是可商量的。然则孙德崖这厮,十分不讲道义,他派他那儿子带人,来偷袭我家妇孺,这便沾了人命。他先不义,我们便不仁,此事是我家结下仇怨,我家父子先上,各位助拳,十分仗义,我父子先行谢过!”

说罢,他冲着场内众人做了个四方揖,也不许大伙儿还礼,又叫过张天祐来,卸了身上披挂,强叫他穿了,道:“事情闹到这地步,已流了血,便非同小可,我看咱们此去他家,必是一番苦战,舅子你枪棒上的本事比我大,这甲由你穿着,有用一些。”

几人商议定,郭天叙又做了些个安排,临行之前,叮嘱道:“虽是要斗时,勇者得胜,但我想着,还是尽可能要用最小的代价,换回最大的成果,各位如我的手足同胞,折了哪个,我也不乐意,咱们的命也是命,切切小心!”

商议已定,郭天叙干脆也不叫人送俘虏回去了,他们就地掩埋了死者尸首,一行四五十人,押着二十多俘虏,便浩浩荡荡奔着定远县城中去了。

孙家宅院中,火势已越来越大,东一带厢房,不多久便已烧成了一地瓦砾,一座定远顶尖儿的大宅里,如今浓烟滚滚,哭声震天。

朱重八倚在一根廊柱上,浑身鲜血,将那柱子的下半截也染得鲜红。

他手中捏着一柄戒刀,戒刀不过半尺长的刃口,正在一个少年人的颈项上面比划。

而在他身前,郭兴挺着一根杆棒,一脸警惕的看着外面围成半圆的孙家众人,对面人手虽多,但显然是投鼠忌器,并不敢一拥而上将他两人擒下。

大火之中,朱重八咧嘴一笑,露出一嘴被血染得斑驳的黄牙。

他身上被砍了三五刀,具体多少,他已记不清了,只觉得头顶上疼得厉害,也不知是因为刀伤,还是因为抢这人质时挨得那一棒。

看着面前一脸败相的孙德崖,他笑得愈发开心:“孙老财,你要杀我,实在容易。我现在已累的膀子酸痛,手也抬不起来啦!你上来轻轻一刀,便能结果了我的性命!不过么,你这儿子在我手里,你不放我走路,我佛可要把他慈悲了!”

孙德崖气得面色如铁。

他没想明白,郭大郎这厮,是从哪寻来了这么些个亡命徒?

难不成这厮真有些什么邪法不成?

先是自家大郎披挂整齐,去截杀他家妇孺,却落了个全军覆没,只有个线人被放了回来。

又碰上这么个胆大包天的假和尚,竟敢闯进自己家来,还真叫他借着做法事的名头,烧了家中房子,劫了二郎在手!

恨只恨自己轻信了这厮的妖言,真以为他那套涅槃法儿有用。

待发现这厮是借着点火,烧自家房子时,却为时已晚,自己虽当时便扑了上去,准备拦住这假和尚,奈何自己的浑家与幼子,那时都在灵棚里号丧,离他太近,自己出手一刀,没能将这厮剁翻,却被这厮的同伙自二郎手里,劈手夺过了哭丧棒,又将二郎打翻拖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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