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山风听到云衣呻吟的疼痛声,看着汗水密布的俏脸,怒火瞬间熄灭。
一边柔声的问着:“为什么偷粮食?”
一边从帐篷里拿出棉布,为云衣包裹伤口。
云衣气势一泄,慌忙解释:“我……我偷偷溜出来的,没有银两。
而且沿途好多饿坏了的灾民,他们需要吃的。
我就每天偷一点,分给他们。
反正,你的那些马车,拖着好多好多粮食,我就想……拿一点……你们应该发觉不了……没想到……”
云衣越说越没有底气,似乎也知道是自己的错。
但是!
她立马意识道不能认怂,假装恶狠狠瞪着张山风:“没想到,你个没良心的,为了那么点粮食,居然差点杀了老娘!”
张山风瞪了云衣一眼:“运粮马车,押运官每天都会清点,事实查探,有任何异动,都会向我禀报的。”
他并没有纠结少女的胡作非为,反而有点小感动。
这个时代,能一路偷跑跟着,可不是影视剧那么简单。
吃喝需要的银两都是其次,路上是非常危险的,而且通过关卡的路引等等,都是问题!
一路跟着,是非常不容易的。
当然,张山风更清楚,这背后少不了云天在帮忙打点。
否则,她连雷州城都过不了!
云衣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了!”
她还以为自己一次才搬走一袋,可以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张山风又打了盆水,递给云衣,示意她擦一擦脸,随即解释:“不仅我知道,负责此事的人都知道。
所以别再傻了,以后别打运粮马车的注意了。”
云衣有些为难了:“那些饥民怎么办?”
张山风叹了口气,“你能救他们几天,能救一辈子吗?
世道如此,天下之大,灾民何其之多,救几个?”
一路上的流民,他也看见了。
但是,大疯哥没有管。
前世在黑洲,见过更惨的。
相比涉世未深的云衣,他的心已经麻木了!
云衣不愿放弃:“反正他们喊我恩人,我必须管到底!
不过我现在受伤了,都是你,你不能不管!”
云衣知道张山风有办法,于是可怜兮兮的哀求着:“求你了,帮帮他们吧,他们好可怜的,有些才几岁,爹娘就死了……”
她知道,当初张山风来琼州,就带着数百户的流民。
而今,这些流民当了营寨的家仆。
他们不仅各家各户都不用为生计发愁,而且每个月的月粮,让苗寨很多人都眼红。
张山风忍受不住云衣恳求的目光,和哀求的语气,沉声嘱咐:“下不为例!
我命十名狼兵,护送你回去,顺便把灾民带上,然后让大哥安排!”
云衣差点就跳起来了:“我不回去了!”
牵动伤口,一声惨叫,依旧嘟囔着不回去。
张山风赶紧将其摁下:“你都这样了,不回去养伤,你想干嘛?”
云衣怒视张山风:“还不是因为你,反正我不回去,我要盯着你,以免你在外面娶了新人忘旧人。
听说琼州好多读书人就是这样,在外面考上了功名,当了大官,就休了家里的妻子,在京城找年轻漂亮,有钱有势,富贵人家的女儿。
那个王知府就是这样的,要不是被贬回琼州,恐怕他这辈子都不会回来!
你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对不对?
所以才不敢让我跟着!”
张山风感觉很无辜:“……”
这个是历朝历代读书人的“杰作”。
关键问题是:大疯哥不是读书人!
他的功名是皇帝赏的,到现在连八股文都不知道长啥样!
张山风不服气的嘀咕:“我不是读书人,而且本就是京城的,不是琼州的!”
云衣直接就躺下,将身子扭过去,泪水夺眶而出:“果然……都一样,你也一样,你们都不是好人!”
张山风不知道该说什么,听着少女的抽泣声,顿时投降。
否则一会儿,不知道要将他说成陈世美,还是王京。
他只能同意:“你要跟着也行,不要添乱!”
云衣迅速转过身,梨花带雨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嘿嘿,真的吗?”
张山风一抚额头,他无言以对:“……”
演技派,不需要任何道具!
上一刻还在哭,下一息笑给你看。
云衣起身,抱着张山风,吹捧起来:“哈哈哈,相公真好!”
张山风看着脸上带着泪痕的云衣,脑中再次想到衣衫被撕,片布遮掩胸口,脸上也是这般泪痕,心中再次涌现一股邪火,慢慢伸出邪恶之手。
又是一声惨叫:“啊!”
虽然受伤,但是云衣的武力值,仍然不是张山风能比的。
这一回,他连衣角都没摸到。
云衣的恶狠狠的警告:“你那是什么眼神,想干什么?没成亲,别想动老娘!”
张山风连忙投降,差点就给跪了,恶意的想着:“早知道,就该打胳膊,而不是打小腿,那样的话,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强行推倒了!”
最后,张山风不得不跑到牟忘的营帐,跟牟忘挤一挤。
眼不见,心不乱。
牟忘还没弄清情况:“张经历,还没睡啊,不是抓到女耗子了吗?”
张山风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胳膊,尽量平静的说道:“女耗子……不……那是母老虎!”
牟忘更加糊涂了:“那......这是?”
张山风冷哼一声:“营帐被母老虎占了,过来跟你挤一挤!”
牟忘呆愣在原地:“……”
……
翌日,拔营启程
张山风问向云衣:“我的火铳呢?”
这可是他从琼州走的时候,花了好长时间,用了两百石粮食做担保,从云衣那里借来的。
云衣恶狠狠瞪着张山风:“你用老娘的火铳,打伤了老娘,不借了!”
张山风嘿嘿一笑:“……”
云衣怒目而视,还没有消气。
张山风显然没注意这点,饶有兴趣的打趣起来:“既然半途就不借了,抵押的粮食该还我!”
云衣有点哑火,但依旧霸道:“不还,是你先打伤我的,就当医药费!”
张山风撇了撇嘴:“我是不是还要赔你精神损失费啊?”
他发现,跟少女斗斗嘴,还是挺有意思的,能打发无聊的时间。
云衣顿时眼睛一亮:“对,赶紧的,十两,不多吧!”
十两,足够他这个经历官两个月的俸禄了!
张山风突然发现,这个未来媳妇,也是个财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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