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闭双眼,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那个人渣张照峰死了,这本该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是她曾经无数次在绝望中祈求的结果。
可是,为什么此刻她的内心却如此不安?
她回想起张忠平看向自己时那偶尔流露出的复杂眼神,还有他行事时的果断与决绝,那些细微的片段如同拼图的碎片,在她脑海中不断拼凑,逐渐形成了一个她不敢去直视的画面。
“不行,不能再想了。”张晓晓猛地睁开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然。
她深知,无论真相如何,张忠平都是那个将她从深渊中拉出来的人,是她黑暗世界里唯一的一束光。
她宁愿选择相信他的善良,也不愿去探究那个可能会让她陷入更深恐惧与迷茫的真相。
于是,她关掉手机屏幕,起身走到窗前,用力拉开窗帘,让温暖的阳光完全照进屋子,仿佛这样就能驱散内心的阴霾。
她告诉自己,从现在开始,要彻底告别过去的黑暗,向着新的生活勇敢前行。
审讯室里的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张忠平刚刚叙述完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脸上带着一丝扭曲的得意。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官婉儿和时清暖,眼神中满是挑衅与讽刺,那沙哑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沉寂:“怎样?你们同为女性,对于我对张照峰做的这件事,你们有什么看法呢?”
时清暖一直安静地坐在那里听着,此时,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里却没有丝毫的温度。
她轻轻地抬眼,直视着张忠平的眼睛,不急不缓地说道:“你和张照峰同为男性,看来你还是挺照顾他的。”
张忠平听到这句话,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他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警惕:“什么意思?”
时清暖双手抱胸,身子往后靠了靠,继续说道:“你让他死得那么痛快。怎么不先将他的‘作案工具’切掉呢?”
她的语气平淡,就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审讯室里炸开。
一旁的官婉儿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笑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张忠平的脸瞬间黑了下来,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似乎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和尴尬。
单面镜后面,那些原本神情严肃的男性警官们听到时清暖的话,都下意识地收了收大腿,脸上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表情,有的尴尬,有的震惊,还有的似乎是对张照峰罪行的深恶痛绝。
陆晨开站在局长身边,脸上挤出一丝干笑,对着局长小声说道:“清暖她真会开玩笑。”
局长却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整个观察室里。
笑罢,局长缓缓说道:“她从小到大,我都没听过她开的玩笑。恐怕这是她的心里话。”
陆晨开和其他几个警官面面相觑,他们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惊讶和对时清暖的重新审视。
他们着实都没想到啊,平日里那个总是一脸清冷,在众人面前寡言少语,仿佛遗世独立般的时法医,居然会在这样的场合,说出如此让人胆寒的话语,展现出这般“心狠”的一面。
在大家以往的印象里,时清暖就像是一朵高岭之花,安静地待在自己的法医世界中,专注地与那些冰冷的尸体打交道,默默地为案件找寻着关键线索。
她鲜少主动与人交流,更别说表露出如此强烈的情绪和态度了。
可今天,她这寥寥几句,却似一把锐利的手术刀,精准又狠辣地划开了表象,直戳要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对她有了全新的认识。
那些男性警官们此刻回想起她那云淡风轻说出那番话的模样,心里都不禁打了个寒颤,暗暗想着,以后可千万不能小瞧了这位看似清冷的时法医呀。
官婉儿柳眉一挑,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意,继续张嘴讽刺张忠平道:“就是啊,你怎么能让张照峰死得那么痛快呢?难道就因为他和你一样姓张,还想着五百年前是一家的原因吗?”
那话语里满是尖酸刻薄,一字一句都像利箭般朝着张忠平射去。
张忠平一听这话,顿时气得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身子都微微颤抖起来。
他瞪大了眼睛,怒吼道:“谁和那种人是一家?哼,就连和他一样的姓我都感觉到恶心!他做出那些天理难容的恶行,死一万次都不足惜,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让他受尽折磨,哪还会顾得上什么同不同姓!”
他的声音在审讯室里回荡,带着满满的愤怒与不屑,可这情绪越是激烈,倒越显得他此刻有些气急败坏了。
张忠平的胸膛剧烈起伏着,额头上的青筋还在突突直跳,他咬着牙,声音里透着不甘与愤恨,大声说道:
“我当时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啊!满脑子就想着要让那混蛋付出代价,替那些被他伤害的女孩讨回公道。要是再给我机会,让我好好策划策划,我肯定会像你们说的那样,不仅仅将他的‘作案工具’切掉,我还要把他千刀万剐,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顿了顿,眼中的怒火稍稍收敛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复杂的神情,继续说道:“可当时,我想着那个姑娘,不能再让那女孩多担惊受怕一刻了,只想赶紧把这事儿了结,让那畜生彻底消失,所以才没顾得上用那些更狠的手段,哪知道你们现在倒来挑我的不是了!”
说罢,他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再看官婉儿和时清暖,可那紧握的双拳,依旧泄露着他内心的愤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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