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范仲禹备好黑驴,又雇了一辆车,和车夫讲好,送到万全山后就返回。夫妻二人带着孩子,锁好寓所的门,一路朝着万全山出发。
到了万全山,范仲禹打发走了车子,便和妻子一同进山寻找白氏的娘家。他们满心以为,到了这儿就能轻易找到,可没想到,问了许多路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范仲禹不禁烦躁起来,心里懊悔不已,后悔不该这么早把车打发走。原本他想着,既然到了万全山,就算还有几里路,妻子可以骑着驴抱着孩子,自己也能步行前往,可他怎么也没料到,竟然会连地方都找不到。
无奈之下,他只好让妻子带着孩子在一块青石上休息,把黑驴放开,让它在一旁吃草,自己则迈开大步,一直走出东山口,逢人就打听白家的消息,可问了一圈,还是没有一个人知晓。他心里又气又闷,又担心妻子和孩子,再加上走了这么多路,两条腿酸疼得厉害,只能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慢地往回走。
等他好不容易回到那块青石所在的地方,却发现白氏娘子和金哥都不见了。这一惊,如同五雷轰顶,范仲禹顿时瞪大了眼睛,像两只铜铃一般,焦急地四处张望,可哪里还有他们的身影呢?此时此刻,他再也忍不住,放声高呼起来,那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可又有谁能回应他呢?喊了许久,他嗓子都喊哑了,口干舌燥,也没了力气,只能无力地坐在石头上,放声大哭起来。
范仲禹正处于极度悲恐之中,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孤立无援。就在这时,他瞧见那边来了一位年老的樵夫,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赶忙快步上前,焦急地问道:“老丈,您有没有看见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小孩呀?”樵夫回答:“妇道人家倒是瞧见一个,可没看到小孩子。”范仲禹一听,急忙追问道:“那妇人在哪里呢?”樵夫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说:“说起来可凶险得很呐!足下,你不知道,离这儿五里远有个村子,叫独虎庄,庄里有个威烈侯,名叫葛登云。这人心狠手辣,凶悍得如同恶狼一般,经常抢掠民间妇女。刚才我见他打猎回来,马上驮着一个啼哭的妇人,径直往他庄里去了。”
范仲禹听闻,心急如焚,忙不迭地问道:“那庄子在山下的哪个方向呢?”樵夫抬手一指,说道:“就在东南方。你看那边远远的一丛树林,那儿就是。”范仲禹听了,瞧了一眼那个方向,也顾不上和樵夫道别,就像发了疯的野马一般,飞跑下山,朝着独虎庄奔去。
你知道金哥为什么不见了吗?原来,葛登云带着一群蛮横的家奴进山搜寻野兽。没想到,从深草丛中惊起了一只猛虎。老虎见人多势众,且个个手持兵刃,不敢肆意逞凶,便跑下山来。恰好从青石旁边经过,它猛地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就把金哥叼走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白氏吓得当场昏死过去。
这时,葛登云正好追着老虎赶了过来,一眼瞧见昏在地上的白氏,顿时起了歹念,便让人把她驮在马上,带回了独虎庄。而那只老虎往西跑去,接连越过两座小山峰。巧的是,那边树上有个樵夫正在砍树,突然看见老虎叼着一个小孩,顿时急中生智,就像一名英勇的战士投出手中的武器一样,把手中的板斧朝着虎头奋力抛击过去。这一斧虽然没有击中虎头,却正好打在虎背上。老虎猛然被击中,腰部一塌,嘴巴一张,金哥便掉落在地。
樵夫见老虎受了伤,立刻跳下树来,身手敏捷得如同一只敏捷的猿猴,拉起扁担,照着老虎的后胯就是狠狠一下,这一扁担力量极大。只听老虎“吼”的一声,蹿过岭去了。
樵夫赶忙把小孩扶起,抱在怀里,发现他还有气息,查看了一下,虽然身上有伤痕,但伤势并不严重。樵夫呼唤了好一会儿,金哥才渐渐苏醒过来。樵夫不由得满心欢喜,就像久旱逢甘霖一般。他又担心再遇到野兽,那可就麻烦了,于是急忙紧紧搂住小孩,先找到板斧,插在腰间,然后提起扁担,快步下山,一直朝着西南方向走去,进了八宝村。
没走多久,就到了自己家门口,樵夫大声喊道:“母亲,开门,孩儿回来了。”只见里面走出一位头发半白的婆婆,打开门,不禁失声叫道:“哎哟!你从哪儿抱了个小孩回来呀?”樵夫说:“母亲,先进屋,我再详细跟您说。”婆婆接过扁担,关上了门。樵夫走进屋,把小孩轻轻放在床上,自己拔出板斧,对婆婆说:“母亲,有没有热水,取点来。”婆婆连忙拿来一盏热水。樵夫把小孩扶起,让他喝了点热水,金哥这才缓过神来,“哎哟”一声,说道:“吓死我了!”
这时,婆婆也过来查看,见金哥虽然满身尘土污垢,但眉目清秀,就像春日里初绽的花朵,惹人怜爱,心中喜欢得不得了。樵夫便把从虎口救出金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婆婆听了,又是惊恐又是心疼,轻轻抚摸着金哥,说道:“你这是虎口余生啊,将来肯定造化不小,富贵绵长。别害怕,慢慢把家乡住址告诉我。”金哥说:“我姓范,名叫金哥,今年七岁。”婆婆见他说话条理清晰,又问:“你有父母吗?”金哥回答:“父母都在。父亲叫范仲禹,母亲叫白氏。”婆婆听了,不禁感到十分诧异,追问道:“你家住在什么地方?”金哥说:“我不是京都人,是湖广武昌府江夏县安善村的。”婆婆听了,急忙又问:“你母亲的乳名是不是叫玉莲?”金哥说:“正是。”婆婆一听,一把将金哥搂进怀里,激动地说:“哎哟!我的乖乖呀!你可把我心疼死了!”说完,就哭了起来。金哥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懵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旁边的樵夫解释道:“我告诉你,你别发愣。我叫白雄。刚才提到的玉莲,是我的同胞姐姐。这位婆婆就是我的母亲。”金哥一听,恍然大悟道:“这么说来,你是我的舅舅,您就是我的外祖母了。”说完,用他那稚嫩的小手搂住婆婆,也跟着痛哭起来。
想知道后续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