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隆!
“已经是极限了吗......”
彼得一世神情沉重地望着那道在灰色烟尘中坍塌的防线,仿佛早已预见这刻的到来。
经过七日的攻坚战,联军终于突破了那坚不可摧的贝尔格莱德防线。
“撤退!向市区撤退!”
随着普特尼克元帅焦急的命令,塞尔维亚士兵们放弃了城郊的防线,向市区内的第二道防线撤离。
“塞尔维亚军正在向市内撤退!”
“我说过,要在七天内攻陷贝尔格莱德!今日,便是那一日!全军进城!”
“是!”
波蒂奥雷克与联军不会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如潮水般涌入贝尔格莱德,誓要彻底攻陷这座城市。
砰!砰砰!
“挡住他们!能挡多久就挡多久!”
“能搬的东西都拿来!必须加固路障!”
转眼间,塞尔维亚军开始在市区的各个角落进行最后的抵抗。
他们像是宁愿战死,也不愿看到心爱的首都被肮脏的敌军靴子践踏。士兵们藏身在用建筑废墟、家具和沙袋堆砌的路障后,不停扣动扳机。
弹尽者,便拼尽最后的气力,将石块投向敌军,抡起堑壕铲与匕首,迎战汹涌而来的敌人。
哒哒哒!哒哒哒!
“冲进建筑!清剿所有隐藏的塞尔维亚军!”
然而,这场顽强的抵抗最终仍显得徒劳无功。
联军早已做好了巷战的准备。
曾在堑壕战中大放异彩的冲锋枪在巷战中同样威力惊人。奥匈帝国军、保加利亚军、希腊军毫不留情地冲入建筑,将隐藏其中的塞尔维亚士兵化作血肉残渣。
“火焰喷射器,前进!”
呼——!
“啊啊啊——!”
“我的身体!救命!”
不仅是冲锋枪,奥匈帝国军甚至动用了不久前才在西线战场出现的最新武器——火焰喷射器。
尽管这种武器射程不过二十米,持续时间不过区区两分钟,且沉重至极,需三人协作方能操作,因此在西线战场并不受欢迎。
但在这里,它足以让那些弹尽粮绝、只能依靠刺刀、堑壕铲甚至砖石殊死搏斗的塞尔维亚军尝到灼热的地狱烈焰。
“去死吧!都给我去死!”
“所有塞尔维亚人,一个不留!”
一场一边倒的战斗,最终演变成了一场屠杀。
联军士兵们无论国籍,皆将战斗中的怨恨倾泻在这些负隅顽抗的塞尔维亚人身上。
俘虏?不需要。
给你们的,只有死亡。
他们默念着这份杀意,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挥舞刺刀,直捣敌人的胸膛。
“全军,撤退至王宫!”
在这座化作地狱的城市中,残存的塞尔维亚士兵在普特尼克元帅的指挥下狼狈地撤向王宫。
此刻,余下的战士已不足千人。
“波蒂奥雷克司令官,残余敌军正向贝尔格莱德王宫集结!”
“先将王宫包围。”
波蒂奥雷克皱眉啧舌,却仍下达了命令。
他很想直接用305毫米榴弹炮将王宫连同所有塞尔维亚军一同轰为齑粉。
但王宫内还有一个关键人物——在这七日间四处奔波、激励士气的塞尔维亚国王,彼得一世。
弗朗茨·斐迪南曾命他尽量活捉彼得一世。
毕竟,若让塞尔维亚人敬仰的国王死于奥匈帝国之手,未来统治塞尔维亚占领区时,恐怕会困难重重。
当然波蒂奥雷克本人倒是很希望这个放任“黑手社”肆意妄为的老国王能死得凄惨些。
但他不能违抗皇帝的命令。
不久后,联军将王宫团团围住,波蒂奥雷克朝着宫殿高声喊道:
“胜负已分。继续流血对你们毫无意义,我们亦不愿再见无谓牺牲。立即放下武器投降,我等必遵皇帝陛下仁慈的命令,确保你们的安全!”
哗然。
“陛下,我们该如何是好?”
“......”
士兵们因敌军的劝降而动摇,彼得一世则神情阴沉,陷入沉思。
很可悲,但敌将说得没错。
战斗,已然结束。
但作为塞尔维亚的国王,他不愿眼睁睁看着自己深深爱着的祖国,再次屈服于外敌之下。
“普特尼克,让我独自静一静。”
“陛下?”
做下决定的彼得一世离开宫殿大堂,独自回到自己的房间。
曾侍奉他的仆人、侍女皆已不在,空荡的房间显得格外萧瑟,仿佛预见了塞尔维亚的命运。
“为了成为这间房间的主人,我曾忍辱负重多年,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吗?”
或许,这就是报应。
彼得一世能够登上王位,全因“黑手社”刺杀了亚历山大·奥布雷诺维奇。
而在此之后,他与塞尔维亚王室始终暗中支持着“黑手社”。
愚蠢至极。
他早该意识到,“黑手社”的激进与危险终会反噬塞尔维亚,应当趁早铲除。
可他没有。
尽管帕希奇总理曾多次警告,他仍放任不管,直到如今,“黑手社”的权势过大,让塞尔维亚迎来了毁灭。
现在后悔,已然太迟。
沙沙——
彼得一世取出纸笔,书写遗书。
命令他死后,余下的士兵务必投降。
“曾做了一场美梦。”
放下笔,他拔出佩枪。
塞尔维亚最后的国王闭上双眼,将枪口缓缓抵住太阳穴。
“永别了,我深爱的塞尔维亚。”
他正要扣下扳机——
“不可啊,陛下!”
感到不安而赶来的普特尼克元帅,猛然夺下了国王的手枪。
“让开,拉多米尔。”
“臣不能!若陛下殒命,谁能保护那些沦落敌手的可怜子民?!”
彼得一世若死,塞尔维亚民众便会完全暴露在凶残的联军之下。
而如今,唯一还能与奥匈帝国皇帝弗朗茨·斐迪南谈判、争取宽恕的,唯有受敌人尊敬的彼得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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