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瞧你样子便是没吃过,试试吧。”
常正却摇头道:“我吃过午食了。”
师雪妍故作惋惜道:“可惜浪费了一碗,这么好吃的东西。”
那常正果真有些犹豫,若是自己不吃,不就辜负了小娘子一番心意?且浪费食物,着实不好。
做了一番思想斗争,馋嘴的常正还是坐了下来将它吃了。
只不过越吃便觉越困。
师雪妍看着常正将自己下过料的茶酥子全下入腹,才心满意足地塞下最后一口。
面前之人的脑袋耷拉在了桌面上。
她本就特意挑了靠边的位置,为的就是不引人注意。走之前她特意将常正的脑袋侧了过来,防止他在昏迷中呛食以致窒息而死,随即从怀里掏了些钱塞在他手中。
从食铺出来后她想了一下,若要打听父亲和阿兄之事还是应该先去找萧茵,于是拐到了将军府来,却听闻萧茵不在府中,也不知去哪,更不知何时能回来,便只能垂头丧气地在路上晃荡。
偶遇一队人马跑了过去,她急忙闪身躲避,听周围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没想到师太傅竟然会勾结孤衍氏......”
“两朝肱股,怎会行此大逆不道之事?我看这其中必有隐情......”
“什么隐情?你是不知,丞令史在太傅府中搜出了孤衍长珩的贴身之物......好像是枚玉佩......”
孤衍长珩便是端帝。
师雪妍瞬觉晴天霹雳一般,险些站不住。
蓁胥告诉她,父亲被捕的那晚,从放衣服的柜子里搜出来的是一封信,一封父亲写给孤衍氏的亲笔书信。
但为何,又多了一枚玉佩?
她恍然抬头,发现原本晴朗的天不知何时变了天色,暗沉的天空仿佛要压下来。
少刻......下雨了......
言青豫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出神。
极乐宫里的伶人正弹唱曲子。
“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他饮下一杯冷茶,那凉意顺着喉咙一路向下,至胃中却又热了起来。
一人推了门进来,将头上的斗笠取下,一张黑色面具扣在脸上,辨不出容貌。
他回过头,示意那伶人退下,兀自坐在凳子上,看着倚在榻上的言青豫,道:“南凌延月已拿了人。”
“他动作倒快。”言青豫指尖摩着衣袖上的青竹绣纹:“看来师为敬不日便要出来了。”
“怕是不易,陛下昨日因玉佩之事大为震怒,下令丞令史彻查。”
震怒?言青豫仔细咀嚼这两个字,笑得颇为讽刺:“我还以为他对师为敬的信任坚不可摧,看来我们不如长宁侯了解南凌子霄。”
那人沉默片刻,道:“确是如此,自古帝王多猜忌,但师为敬毕竟是跟随华文帝走过刀山血海,又扶持南凌子霄上位,当不会轻易被扳倒。”
“皇帝自不会杀他,且还有南凌延月在,师为敬很快便能出来,只长宁侯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那人却是冷冷一笑,道:“长宁侯奸佞狡诈,得了孤衍氏玉佩还觉不够,竟伪造出一份谋逆罪书来。”
言青豫将目光从匆匆而过的行人身上收回,看向他,淡道:“长宁侯心机深沉,又怎会全然相信我们,这我倒不意外。“
长宁侯确实心机深沉,可他到底算漏了一点。
言青豫起身坐在了那人对面,道:“那罪书我曾看过,字迹确出自师为敬之手,并非伪造。”
那人怔然惊诧,可这完全说不通,师为敬若是自己亲笔写了那封罪书,那便是证据确凿,无从抵赖。届时他该如何辩驳?岂不是自己一手造了死局?
显然事情并没有如此简单。
“是我小看了南凌延月。”言青豫为自己添了一杯热茶,眉间难得多了一抹愁色,那人还是第一次看到言青豫有此忧虑之态。
“他在得知孤衍氏将对付师为敬之时便设好了局,就等着我们与长宁侯往里面跳。”
“太傅府中的人,怕是保不住了。”
那人默然片刻,冷道:“太傅府的人我自会处理干净,只我奇怪,南凌延月为何要设此局,难道是从一开始便怀疑长宁侯与孤衍氏合谋?”
可他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此事不止他有此疑问,就连慧极如言青豫,也暂未得出答案。
“南凌延月九岁入军营,未成年便勒马封将,会打仗的将军自是筹谋得握,断不会是个傻子。”
他的失算在于小看了南凌延月,而长宁侯则是高看了他自己。
“主上......”
赵崇推开门看了一眼一旁戴面具的人,淡道:“我们的人在街上发现了师姑娘的踪迹。”
言青豫冷笑一声,道:“这是在淮安王府待够了,要去别的地方闹了......”
这姑娘远不如看上去的文静老实。
生气的样子像只野猫。
平时又像只兔子。
让人忍不住想拿戒尺好好教训,直叫她老实乖巧了才好。
“跟着她,我倒想看看她要去何处。”
赵崇略一沉吟,接道:“某推测她要去之处,应是......流云斋。”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