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公子哥哪里见过这么烈的女子,直被打得从桥上滚了下去,横在言青豫的脚下哀嚎连连。
子杜一时没忍住,在一旁笑出了声。
言青豫眉间微蹙,向后退了两步,还未抬眸便听人群中有人议论起来:“那不是流云斋的言先生么......”
师雪妍顺着众人的目光看了过去,果真见言青豫站在桥下,一张无任何表情的脸冷得像千年玄冰似的,但那双沉冷如水的眼眸却微微上抬,似是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因上次戒尺一事,她与言青豫冷战多日,流云斋再也未曾去过,现下突然见到便觉心里不是滋味,于是拉着两人朝着另一边走:“珺宁,阿茵,我们去那边看看。”
言青豫见三人下了桥,渐行渐远,直至再也看不见身影才继续向前行,可心中恍惚有什么东西越过响遏行云的阵阵鼓萧,随着那一抹衣裙一同消失了。
先是如雷的鼓动,后又空洞的发疼。
他不禁一笑,这点小事便与他生气,怕是日后真要提刀来砍了。
三人逛够了夜市,直将手中都提满了东西才想着找地方吃饭。
自那日从丞令台回来之后师亭昱便一直郁郁寡欢,师雪妍问了几次才终于知道原是与萧茵吵架了。
她看得出师亭昱与萧茵之间应是相互喜欢,可萧茵一直随军征战,师亭昱也因御庭司掌使之职脱不开身,二人便耽误了许多年。
现下好不容易见面了,却是在这种情况下,师亭昱便忍不住斥责几句,萧茵脾气硬,哪里受得了被他这样骂,两人吵过之后,便是谁也不理谁。
分别多年,师亭昱自是想念得紧,却卖不下脸来求和,便转头找了自家妹妹,让她在朔昭那日将人约来西月酒楼。
师雪妍自是不希望两人分开,便应下了。
她和师亭昱约好,将三楼最里面的“兰月”厢房提前定下,她就要了旁边的“雅月”,这样一个拐角就能遇到,他便能顺利让几人加入其中。
进了酒楼后她便开了口,问店小二要了“雅月”的厢房,那小二见三位姑娘都是衣着富贵之人,也不敢怠慢,忙上前带路。
西月酒楼是淮洛城中最大的酒楼,直直而入时,当先便能看见一个廊厅,东西两侧各自延伸两条长廊,楼梯便在长廊的尽头。
三人缓步跟上,还未行至拐角处,她便听见师亭昱的声音自厢房中传出。
“ 那伙恶匪原是齐大人家奴,此次若不是秦大人出手相助,恐不能将其捉拿归案......”
似是被什么激了一下,南凌珺宁的脚步蓦然一顿,侧过身去,刚好见秦游风背对着她在与一旁的师亭昱说话。
蓁胥原本的目光在手中的酒杯之上,余光瞥见一抹身影,便转过头来起身行礼。
“公主。”
秦游风与师亭昱闻言,也便跟着起身行礼。
师雪妍也是一愣,想起南凌延月那句“让蓁胥陪你去”她才恍然醒悟,可怜的蓁胥定是被自家主子强迫打黑工了。
师亭昱见三人木愣愣地杵在原地,讶然一笑道:“好巧不巧,你们怎么来了?”
师雪妍还未开口,便听萧茵呛道:“师大人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这西月酒楼莫不是你开的?我们怎么就不能来了?”
因着平常吵架拌嘴的时候也不少,师亭昱轻易也不会恼,私下里还会反呛几句嘴,但今日这种情况,自是不能失了风度。
他忙道:“怎会,能得见安城将军是某之荣幸,既然今日如此有缘,要不坐一桌吧?”
师雪妍本想就着师亭昱的话坐过去,没曾想萧茵却是冷哼一声,扯着她便走:“师大人还是自个儿吃吧。”
师雪妍一愣,忙看向师亭昱,朝他挤眼睛,让他接着使力。
师亭昱认识萧茵多年,对她的脾气摸得透彻,知道她这人多少有几分反骨在身上,你若是顺了她,她偏偏不这么做。于是笑道:“也是,这人多眼杂,安城将军怕有损名节,某十分理解。”
萧茵果真停了脚步,回过头来看他:“什么名节?我萧茵何曾在乎过那种东西?”说着便走了回来,一屁股坐在了师亭昱刚才的位置上,道:“我今日便坐这了。”
师亭昱微微勾唇,便自觉挪去了旁边,给她倒了一杯酒,笑道:“安城将军果真与一般女子不同。”
多加了三个人进来,一张圆桌显得有些局促,蓁胥主动向里移了一个位置。
师雪妍看了一眼蓁胥旁边的空位,又看了一眼秦游风身旁的空位,果断坐到了蓁胥旁边。
南凌珺宁敛了眉眼,坐到了秦游风旁边。
除了萧茵与师亭昱,几人都显得有些拘谨。
桌上的菜都是些下酒菜,没有一样是萧茵喜欢吃的,她转头便下楼点了许多,再上来时,见一桌子人低头的低头,喝酒的喝酒,竟是连一句话都没有,也觉烦闷,干脆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大声道:“我们三有那么可怕么?怎得你们一个个跟哑了似的?既然今日有缘相聚,不如先喝一个!”
她不由分说地举杯,众人也只好找杯子倒酒,待磕磕绊绊喝了一杯之后,又是一阵死寂......
师亭昱见气氛太冷,便先开了口:“黔州一行,还要多谢殿下与蓁将军,否则我与雪妍恐不能安然归家。”
蓁胥淡道:“师大人客气了。”
萧茵从师雪妍那里知道了此事细节,便对蓁胥多少有些改观,加之解除了那日的误会,她便大方地朝着蓁胥举杯:“那日多有误会,我向你道歉。”
蓁胥没想到萧茵居然如此干脆,本也没想与她追究,便与她举杯相碰,这事便算过去了。
师雪妍顿觉松了口气,她倒真有些怕这两人又打起来,西月酒楼的东西可比那家贵上许多......
“秦大人今日不当差?”
南凌珺宁突然开口,众人便将目光聚集到两人身上。
秦游风默然不语,她便继续道:“本公主总觉秦大人好似没有休息的时候,日日都能遇得到。”
原是南凌珺宁气秦游风日日盯着她,跟盯犯人似的,无论翻墙,钻狗洞亦或是乔装,总能被秦游风逮回来,故而她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出来。
如何不气。
今日若不是她去求了苏贵妃,就算是朔昭节都未必能出宫喘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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