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群里炸开喝彩。
卖豆腐的老王头突然扯开围裙,露出贴身缝制的漫画背心——正是前日从黑市淘来的《鬼子现形记》。
戏台暗门后,牟勇的枪管挑开幕布缝隙。
月光漏在他紧绷的下颌线上,照见两个戴瓜皮帽的密探正往戏台立柱泼煤油。"老吴。"他对着领口微型对讲机低语,袖口暗藏的经纬度坐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三点钟方向穿灰布衫的,盯紧他手里那包东西。"
台上郑戏子踩着鼓点旋身,红缨枪尖挑落"日军大佐"的军帽,露出里面画着王八的秃头。
观众哄笑中,他借着甩水袖的动作抛出一把铜钱,暗器般击飞了密探刚点燃的火折子。
"走水啦!"人群骚动瞬间,戏台两侧突然垂下巨幅绸布。
年画风格的门神手持火焰喷射器,将泼了煤油的立柱烧成冲天火龙,那炽热的火焰散发出的热浪扑面而来,烤得人皮肤生疼。
百姓们还未来得及惊呼,门神画像竟在烈火中显出新内容——八路军战士手持灭火器,喷出的白雾里浮现金色大字:"真火要灭,心火要旺!"
浓烟里响起三声铜锣,那响亮的锣声在空气中回荡。
郑戏子撕开戏袍,露出八路军军装,手中红缨枪直指夜空:"诸位父老,这火烧得可痛快?"台下卖糖葫芦的小贩突然扯开棉袄,露出满身抗日漫画,吼声震得冰棱簌簌而落:"痛快!
比喝鬼子糖水痛快!"
五十里外的李家沟小学,贺教师推了推滑落的圆框眼镜。
煤油灯将剪纸投影放大在土墙上,持枪日军剪影突然被孩童们举起的"手榴弹"纸模炸得粉碎,那清脆的“爆炸”声仿佛是胜利的号角。
"昨天教的三字经,狗剩能背了吗?"贺教师指尖拂过掉漆的讲台,那里用粉笔画着歪扭的日寇漫画,那粉笔灰轻轻扬起,飘进空气中。
叫狗剩的男孩蹭地站起,棉裤补丁里漏出的棉絮随着动作飞舞,那柔软的棉絮如同雪花般轻盈。"鬼子来,不要慌,柴刀斧头当干粮!"他举起连夜刻的木板年画,门神手里的青龙偃月刀竟变成了歪把子机枪。
窗外偷听的伪甲长刚要踹门,后颈突然贴上冰凉铁器。
猎户赵老三的土枪顶着他太阳穴:"贺先生教娃娃们耍把戏呢,甲长爷也想学?"土墙上抗日漫画的油墨味混着枪膛的火药味,熏得伪甲长裤裆渐湿。
次日清晨,村里二十七个烟囱同时飘起青烟,那淡淡的烟雾缓缓升起,带着一股柴火的气息。
每户窗棂上都贴着娃娃们用锅底灰画的抗日漫画,挑水的老汉哼着新编的"打夯号子":"鬼子修炮楼哎——咱们拆砖头!"村口古槐树上,不知谁挂了幅血书横幅,墨迹未干的"文化炮楼"四字正被朝阳镀上金边。
小林文化官的和服下摆扫过满地碎纸,那碎纸被带起,发出沙沙的声响。
那是昨夜从各村收缴的抗日课本。
他忽然俯身拾起半张蜡纸,指尖抚过钢版誊写机的压痕:"这不是商务印书馆的雕版,是......"军刀突然劈碎案上砚台,墨汁飞溅在跪地的汉奸脸上,那墨汁飞溅的声音如同沉闷的鼓点。
"萧君在用超越这个时代的技术。"小林对着月光举起半块齿轮,樱花纹路上残留的纳米金属泛着幽蓝冷光。
他身后的电台突然发出杂音,莫尔斯电码声里夹杂着诡异童谣:"文化炮楼高又高,里头藏着大草包......"
伪县长捧着密电哆嗦着进来时,小林正往留声机里塞黑胶唱片。
悠扬的《樱花谣》突然变成刺耳噪音,震碎了屋檐下的冰棱,那冰棱掉落的声音清脆而响亮。"明天给各村小学送新课本。"他碾碎手中的抗日漫画,纸屑飘进沸腾的茶釜,"就说......是萧长官特供的爱国教材。"
萧云战术目镜上的数据流突然停滞。
全息地图中,代表文化中枢的县城大剧院图标正被血色光晕笼罩。"老牟,看这个。"他抛给牟勇的日文课本内页里,岳飞画像的盔甲纹路竟暗藏平假名注音。
山洞外传来急促马蹄声,那马蹄声由远及近,如同战鼓般敲响。
贺教师裹着满身风雪撞进来,怀里紧抱的"新课本"散落一地——泛黄书页上的文天祥《正气歌》,每个字缝里都印着亲日小字。
"他们在篡改典籍!"莫宣传员抓起钢板誊写机就要砸,被萧云抬手拦住。
签到空间蓝光闪烁间,1938年中华书局库存的《永乐大典》雕版铺满山洞,纳米打印机正将小林篡改的内容反向拓印成揭帖。
牟勇突然用刺刀挑起幕布。
晨曦中,第一批带着防伪水印的《真典》正被缝进郑戏子的戏袍夹层,周印刷工脖颈的掐痕在朝阳下红得发亮:"今晚连演三场《岳母刺字》,老子要给小林的文化炮楼唱丧!"
萧云闭目凝神,视网膜上浮现出小林部队的最新动向。
量子微光在战术地图勾勒出阴险的曲线——那不再是简单的破坏,而是直指民族根脉的文化绞杀。
他摩挲着签到空间刚解锁的活字印刷模块,听见历史长河在血脉里奔涌的回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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