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师兄抬眸凝视水镜中的画面,叹气:
“天道出手,师尊那时是凡人之体,根本无力抗拒。这次过后,师尊病了一场,而后就把你给忘记了。
在天道定下的命盘中,师尊与姜羡鸳才是真正的一对,师尊爱上姜羡鸳,再被姜羡鸳糟践真心,心灰意冷吐血而亡是必然。
故,师尊这次病好后,会破天荒地对姜羡鸳极有好感、百依百顺,甚至会无下限地纵容姜羡鸳,信任包容姜羡鸳。
但这并不是师尊的本性,这些都是天道强行更改造成的局面。”
水镜里的谢星珩突然对姜羡鸳极深情,在姜羡鸳被人欺负时出面保护姜羡鸳,给姜羡鸳买衣服,拿钱养着姜羡鸳与姜明航兄妹俩。
不惜违背父母的意愿,也要和姜羡鸳暗中往来。
青鸟师兄指尖再一点,水镜内旋涡旋转,将时间线带到了多年后,我嫁给他的那段时光——
“你可能不知道,师尊自从见到你,就一直在和老天做抵抗,师尊每回刚强迫自己想起你,天道的力量,就会出手干预……让他继续忘记。”
水镜里的男人拿着染血的水果刀,踉跄回到自己房间,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拿刀捂住脑袋,痛苦拧眉,满额大汗:“我、做了什么……栀栀,她是栀栀啊!”
水果刀从男人手里掉落,男人摔倒在桌边,倚着桌腿双手捂住脑壳,痛到面目狰狞——
咬牙狠声提醒自己:“不能忘,不能忘……这次不能再忘记了!谢星珩,不能伤害她!”
然,他越反抗,折磨他的力量就越强大——
他伸出颤抖的指尖,抓住掉在身边的水果刀,不惜用刀尖在自己胳膊上刻下血淋淋的文字:“不能伤害……栀……”
一个木子旁刚刻完,下一秒,他臂上的血痕就全部自愈如初。
一道金光落进他的身体,他顿时脊背一僵……眼底泪意荡然无存。
再次丢下水果刀,他拍拍衣裳起身,眸中是千年化不开的冰霜。
“秦栀栀,这次先饶了你……再对鸳鸳下手,我绝不让你好过!”
青鸟师兄道:
“相似的场景,那三年,没有一百次,也有九十九次了。师尊他、从未忘记过要保护你。
他反抗天道的安排,很伤元神……那回,你被师尊赶出去给姜羡鸳采药,师尊照顾完姜羡鸳,路过你房间窗户外,听见你在哭,哭得很伤心,师尊短暂恢复了从前的记忆,师尊想起自己十年前承诺过你,会带你走,又想起那两年对你不公与折磨,师尊内疚至极。
师尊心里也苦,师尊听你哭得痛彻心扉,实在忍不下去了,便元神出窍,强行占了转世的身体。但这样做,是逆天而行,逆天的结果,就是你俩都得遭受天罚。
如若,你的存在,过于影响世间秩序,忤逆天道的安排,天道还可能会……将你彻底摧毁消除,让你在这个世上……完全消失。
师尊他什么都知道,但他还是想冒险争取一回。
师尊说,他能感受到,你很痛苦,你的痛苦已经危及到了你的性命,他怕你因为他,而产生轻生的念头,魂魄不想留于世间。
他说,哀大莫过于心死,他若不能给你几分希望,你怕是真要受不住了。”
水镜徐徐化出那个让我至今都不能忘怀的美好深夜……
男人温柔抚摸我的容颜,坐在黑暗里,指腹小心翼翼拭去我眼角泪痕:“我怕,我再不出来,你会撑不下去。”
“栀栀,我来陪你了。”
“王上……您怎么元神出来了!”
“我来找我的爱人。”
“会出事的,你这样是忤逆天道……”
“本王管不了那么多……这个冥王,不做也罢。”
“王上!”
之后的画面,每一幕,我都记忆犹新,恍若昨日。
“阿珩哥哥,水里有鱼!”我指着水里的大鲢鱼开心和他说,他则拿着一根削尖的竹竿,手出竿落,将大白鲢鱼钉死在岸边浅水区域。
“今晚回去煲鱼汤。”他眉眼温柔地满足我。
我开心挽住他胳膊,他拎上鱼,我带上他:“好呀!让妈妈做,我给她打下手,妈妈做的鱼汤特新鲜。”
“好。笨丫头最近在学校学得怎么样?”
“还好啦,成绩一般,但好在不是垫底。”
“读书识字,不一定非要考上重点大学,成为大文豪。
是为了让自己思想开阔,通古今,明事理,知是非,是为了能跟上时代发展的步伐,不至于被这个社会抛弃。
所以栀栀,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只要能学进去,成绩好坏不重要。”
“阿珩哥哥,你好有文化……你都休学两年了,辅导我还是信手拈来。我知道,阿珩哥哥是个努力上进的人,即便身体不好,也没有懈怠学业。”
“阿珩哥哥多学点,就能多照顾栀栀一些。”
“那我也要向阿珩哥哥学习!勤奋不怠,努力上进!”
“栀栀……”
“嗯?”
“你现在,开心么?”
“当然开心啊,现在……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光!”
他牵住我的手,眸光温暖,深深凝望我:“我的栀栀,要永远都开心。”
那小半年的时光,确实是我这一生,最快乐的一段记忆。
他会给我编花环,亲手戴在我的脑袋上。
会陪我一起做泥塑,会在我打喷嚏的时候,用自己的怀抱温暖我……
会带我去翻菱角,一枚一枚,剥开,送进我口中。
他凝望我的眸光,和煦而深情,他指尖的暖意,让我眷恋不舍……
哪怕,我已经察觉到,他不是从前的阿珩哥哥。
我也宁愿,沉沦在他的柔情体贴中……
其实那会子,我不是没有猜测过阿珩哥哥是撞邪了,或者被鬼上身了……但我、还是控制不住的去想,哪怕他不是谢星珩,哪怕他是孤魂野鬼……我也认了。
假如,真到了事发那天,我愿意离开谢家……和他走。
可后来种种迹象却证明,他与小时候我见到的小病秧子,就是一个人。
他记得大黄,记得我们是在村里哪棵枣树下结的缘,记得,我小时候调皮,爬树给他摘枣子,伤得哪只手。
是夜,槐花如雪,簌簌起舞——
“主人,你何必自损神元,非要出来,左右,她只是你历劫过程中的一个工具人罢了。”
“我怕我一旦沉睡,那个人就会伤害她。”
“毕竟,天道不会允许她、破坏你的神劫。”
“我们,不该在这个时间相遇……但我,舍不得放开她了。”
“主人,断不可因为一个凡人,坏了你多年道行!地府不能一日无主,下面还等着您呢!”
“用不了多久,天道就会感应到我的存在,届时,会强行逼我继续沉睡,抹除那个人的记忆。”
“这……天道这样做,也是为了主人好。”
“青鸟,别让我伤害她……必要时候,强行结束我这一世的寿数。”
“可、这样会让主人历劫失败,主人不但无法顺利继位,还会遭受天劫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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