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见皇长孙态度还算恭谨,便未再多言,只是时间已耽搁许久,不知还有多少难题横梗在前,必须及早解决,于是催促道:
“好了,没时间了,怀忠,你去请红袖带隽哥至偏殿念书,今天不要乱跑,就待在长和宫。”
皇长孙依依不舍,向母妃撒娇,赖在她的怀中不走;太子妃则温柔地将他推开,示意他该离开了。
太子则抓紧时间,警告大家:
“记住,吃进嘴的东西一定要再三确认安全;还有,我曾被身罩黑袍的人刺杀……”
怀忠似乎有所感应,不禁出声问道:“槐树下祈福的僧人?”
太子摇了摇头答:“不确定,但大家要小心。”
其实自太子刚刚说第一次被宫女刺杀时,怀忠即如遭雷殛,心头狂颤不已。一幕太子捂着胸口倒下、满天花雨落下的影像,就反复在脑海中闪现。
自己当时就在现场吗?自己曾亲眼目睹吗?为甚么自己会记不清楚了?若自己不在现场,那太子倒下的那一幕,为何会如此真实?自己生病了吗?
之前感觉圣女似曾相识;现在又感觉太子遇刺时,自己可能就在身旁;甚至说到吃东西要注意时,怀忠脑海也闪过皇长孙倒下的一幕,依稀还记得当时正在说给皇上寿礼的事。
这一切是真的吗?还是自己的想象?很多时候,怀忠都有现在面对的场景,似乎曾在之前的梦境中出现过的感觉,大家均也会如此吗?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怀忠从未有记忆如此零乱,一切似梦又似真的情况。
太子并未察觉怀忠有异,他继续说道:
“怀忠,记得请刘大人进来。”
怀忠点头称是后,并未立即离开,而是将太子的配剑取来递给太子,并说:
“殿下莫忘惩奸除恶。”
太子妃与皇长孙也一起躬身行礼,齐声道:“殿下、父王莫忘惩奸除恶。”
只有圣女呆立一旁,不知众人为何会突然有此一举?现在不是要话别了吗?话别不是该互道珍重,彼此拥抱温存一番,显得难舍难离吗?
怎会搞得像是要上阵杀敌一般?
此时,只见太子接过配剑,看着它,然后深吸一口再缓缓吐出。
原来这是太子与怀忠之前约定好的一种仪式。
每当怀忠担心太子儿女情长、难以该断则断、该舍则舍时,就会取出太子的配剑交给他,提醒太子霹雳手段有时也是最大的慈悲;太子莫要忘了世间有善也有恶,有爱也有恨;家人此时若在旁,也应提醒太子莫要再对自己牵肠挂肚。
太子则通过调匀气息,将自己重新拉回一国之君、而非一家之主的位置。
太子自刚刚醒来,即沉浸在与太子妃的浓情蜜意、以及与皇长孙的父子之情中,难免儿女情长,忘了这世界还有多少恶徒?他们的手段有多么丧心病狂?忘了面对他们,自己必须有多么冷静?多么心无罣碍?
太子深吸一口气后,再缓缓吐出。
他知道自己面对刘大人讨论事时,跟刚刚与若儿母子讨论事时,角色将天差地别,心态也必须做好调整,否则很容易做出错误决定。
皇上属于天下。皇上可以将在前朝时的情绪带回后宫,但断不能将后宫的情绪带回前朝。
太子深吸一口气后,再缓缓吐出,并说道:
“莫忘天堂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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