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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阳眉头拧成麻花,心里反复琢磨这段对话。

突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抬眼看向赵亚娟,只见她跟自己对视一眼后,又开始哭了起来,眼泪说掉就掉了出来。

江阳心里暗忖:这对话里有破绽,明明绑匪都没有说让段宝权接电话,赵亚娟怎么会说“他也没回来他怎么接电话。”就好像是在演戏,只不过赵亚娟激动之下把台词提前说出来了。她的嫌疑,陡然增大了!

他不动声色地瞥向身边的组员,彼此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仿佛在说:这案子,怕是要从这个女人身上找突破口了……

江阳坐在会议桌的首位,面前摊满了段宝权失踪案的卷宗,他眉头紧锁,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声响。

身旁的队员们面色各异,或焦虑,或沉思,案件如一团乱麻,死死缠住了他们的思绪。

“这案子,邪门得很!”江阳猛地一拍桌子,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种种迹象都在把咱们往赵亚娟那儿引,可又没个确凿证据,就像拳头打在棉花上。”

众人纷纷点头,目光中透着无奈与不甘。钱振林挠了挠头,小声嘟囔:“江队,要不咱再去会会段宝权的家人?从他们嘴里,说不定能挖出些赵亚娟的底。”

江阳眼睛一亮,霍然起身:“就这么办,事不宜迟!”

顶着炎炎烈日,江阳带着队员驱车前往段宝权父母的住处。

那是在市区附近一处气派的小院。

段宝权的母亲打开门,双眼满是疑惑:“警察同志,俺儿的事儿有眉目啦?”

江阳满脸堆笑,随着老人进屋坐下,轻声说道:“大娘,咱还在查呢。今天来,是想跟您打听打听赵亚娟,您老觉着她这人咋样?”

老人一听,立马挺直腰板,提高音量:“亚娟那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儿媳!性格开朗,家里家外操持得井井有条,任劳任怨呐。俺那不成器的儿子,赌博、找情人,作孽哟,还好亚娟大度,离婚了都没离家,俺瞅着他俩还有复婚的戏。”

照顾老人的段家老二也凑了过来。老二皱着眉头,满脸愤懑:“我们兄弟们都被宝权害惨咯,他那时候赌博欠一屁股债,债主天天上门闹,要不是看在嫂子面上,这日子真没法过。跟宝权比,我们都更待见嫂子,她才是受委屈的那个。”

从段家出来,江阳心里五味杂陈。回到警局,他们再次传唤赵亚娟。赵亚娟依旧是那副憔悴模样,眼眶红肿,发丝凌乱。

“赵女士,咱打开天窗说亮话,为啥离婚不离家?这里头肯定有隐情,你得跟我们讲清楚。”江阳目光如炬,直勾勾地盯着她。

赵亚娟微微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和段宝权 17 年前白手起家,从一家小五金店干起,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才有了后来的家业。可谁能想到,日子好了,他却变了个人。赌博、找情人,喝了酒就对我拳脚相加,有一回,竟还把那女人带回家!我实在忍无可忍,提出离婚。他倒好,拿捏着财产不放,只肯给我这一套三层别墅,我当时只想脱离苦海,咬牙答应了。哪成想,刚离婚没几天,他又厚着脸皮搬回来,死赖着不走,我能有啥办法?为了孩子,就这么将就着过呗。”说着,泪水簌簌滚落,她抬手胡乱抹了一把。

之前赵亚娟面对江阳他们表现的说哭就哭,可能是装出来的,但是她现在流泪可能是真的心里委屈。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赵建也没闲着,穿梭在段宝权那错综复杂的朋友堆里。

终于,一个神色狡黠的男人凑过来,压低声音说:“警察同志,我可跟你们透个底,赵亚娟这人精着呢!之前砸玻璃那事儿,是她找我让人干的,而且我听说事后她三两句话就哄得段宝权以为是杨敏干的,杨敏那丫头冤呐,平白无故挨了顿打。”

江阳得知这条线索,心中暗忖:这赵亚娟,果真不简单。

他召集队员,神色凝重地分析:“不管是段宝权身边哪个女人策划了这起案子,单枪匹马肯定干不成,赵亚娟也得有帮手。从她身边的异性朋友查起,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接下来的日子,队员们像是一群不知疲倦的猎犬,把赵亚娟的手机通讯记录、微信聊天信息、电话账单翻了个底朝天,可一无所获。社交工具里干干净净,没半点可疑人物的影子,那些平日里与她有交集的异性,也都毫无作案嫌疑。案件像是陷入了一潭深不见底的泥沼,越挣扎,陷得越深。

就在众人焦头烂额之际,新的变故接踵而至。

赵亚娟带着孩子,悄无声息地搬去了省城定居。

江阳得到消息,一拳砸在墙上:“这女人,心里到底藏着啥鬼?”

监控段宝权和赵亚娟银行账户的侦查员跑来汇报:“江队,赵亚娟虽和段宝权离婚了,但她是孩子监护人,现在她已经在花着段宝权的银行卡里的钱了,只不过花销都是正常花销,没有大额支付,并没有疑似给别人支付绑架报酬的钱款,这事儿太蹊跷了。”

江阳阴沉着脸,陷入沉思。许久,他缓缓开口:“兄弟们,赵亚娟这事儿,绝对没那么简单。我总结了三个疑点,其一,她每次见咱们就哭,可一问话,那眼泪跟关阀门似的,立马就能止住回话,这像是早有准备,拿捏着分寸呢;其二,绑匪第二次来电录音,你们细听,她那对话跟念剧本似的,对答太顺溜,仿佛事先知晓一切;其三,眼下段宝权生死未卜,她作为妻子,不留在天中市等消息,却急吼吼搬去省城,这像是关心丈夫死活的样子吗?”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队员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江阳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眼神中透着前所未有的坚定:“这案子,赵亚娟就是关键突破口,哪怕她藏得再深,咱也得把真相揪出来,不能让犯罪分子逍遥法外!从现在起,紧盯赵亚娟在省城的一举一动,我倒要看看,她接下来还能耍什么花样!”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了,段宝权已经失踪了近六个月(六月六号赵亚娟接到绑匪电话),直到十二月的这天……

十二月三号,凛冽的风如刀刃般割过天中市的大街小巷,刑侦支队办公室里却热气腾腾,钱振林激动得满脸通红,一路小跑着冲进屋内,手里挥舞着一沓资料,大声嚷道:“江队,有重大发现!可算在赵亚娟身边揪出个可疑人物!”

钱振林在。赵亚娟身边发现了一个可疑的男人,他于是把这个男人的信息上传到大数据。

江阳瞬间从座位上弹起,一把夺过资料,目光如炬。资料显示,经大数据抽丝剥茧,这个男人与赵亚娟的轨迹频繁交织,这两三年来,两人曾多次同赴旅游胜地,时间节点微妙得令人起疑。

江阳的心跳陡然加快,多年刑侦直觉告诉他,大鱼要上钩了。

“查!给我彻查这男人祖宗八代!”江阳咬牙切齿下达命令,队员们如敏捷猎豹,迅速扑向新线索。

很快,行踪调查有了眉目,那男人在段宝权失踪关键时段现身天中市,更巧的是,绑匪来电基站定位的区域,彼时也有他鬼魅般的踪迹。

“这绝非偶然。”江阳喃喃自语,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盯紧了,别让他察觉。”

此后数日,队员们化身暗夜幽灵,潜伏在男人四周,望远镜后的眼睛布满血丝却锐利依旧。

终于,一次男子随手丢弃垃圾袋的契机,被他们牢牢攥住。

钱振林如获至宝,迅速将烟头及生物痕迹送检,等待结果的每一秒都煎熬难耐。

当 DNA 比对成功的消息传来,江阳长舒一口气,那是猎人锁定猎物的释然。

“收网!”一声令下,警车风驰电掣包围男子居所,李江,这个籍贯天中市汝安县大李村的男人,一脸惊愕地被铐上手铐。审讯室里,灯光惨白,照在李江煞白的脸上。

“说吧,为什么?”江阳怒目圆睁,猛地一拍桌子,桌上水杯震得摇晃。

李江低垂着头,双手颤抖,嗫嚅道:“是赵亚娟,计划都是她定的,我……我鬼迷心窍就照做了。”声音微弱却如重磅炸弹,轰开了真相大门。

警方马不停蹄奔赴省城,赵亚娟被捕时,面容憔悴却难掩眼中惊惶。

审讯室里,赵亚娟瘫坐在椅上,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出窍。

良久,她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干涩:“离婚后,我只想重新开始,可段宝权就是甩不掉的噩梦。”她抬手捂住脸,肩膀微微颤动,似在强忍啜泣,“他赖在别墅不走,我一举一动都被监视,恋爱结婚?想都别想。他在外面花天酒地,我却被困在这牢笼。他威胁我,说要是疯了就把我关三楼,想死,那别墅就是坟墓。”

回忆起六月五号那个闷热夏夜,赵亚娟眼神骤冷,攥紧衣角,仿佛重回那绝望瞬间。

“那晚,他带着酒气香水味回家,我心里的火‘噌’地就冒起来。”

她顿了顿,深吸口气,“我知道他睡眠不好,睡前必吃药,等他睡沉,我又多塞了几片,然后用小号联系李江,我当时就一个念头,结束这一切。”

江阳眉头紧皱,追问道:“李江为何甘愿为你赴汤蹈火?”

赵亚娟嘴角浮起一丝苦笑,目光飘远:“小时候在姑姑家,我和李江相识相恋,那是最纯真的时光。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分开了。

离婚后偶然重逢,那些旧情全涌回来。我向他诉苦,说想摆脱段宝权,他毫不犹豫说帮我。

之后他来天中市工作,因为怕被段宝权发现,我们在一所大学买了几张校园卡,此后我们常偷偷约着去外地旅游,像是找回了曾经。

那晚,我叫他来,他没丝毫犹豫,在车里……结束了段宝权,藏尸乡下地窖,车扔杨敏家附近,想误导警方。第二天他外地来电装绑匪,一切都是为了让这罪恶看起来天衣无缝……”说到此处,她终于崩溃大哭,泪水决堤,似要将满心悲苦冲刷干净。

江阳默默听完,心中五味杂陈,为这扭曲的爱恨情仇,也为逝去的生命。

……

案件原型:2012 年 4 月 7 日,黑龙江七台河市勃利县千万富翁段宝全失踪。

他从五金店经营起步,在当地拥有六处出租门市楼与长途运输车队。

失踪当晚,其妻子赵亚娟接到勒索电话,对方索要 178 万,口音难辨地域,电话归属哈尔滨,是用黑大校园卡新办且仅使用一次,显然早有预谋躲避警方追查。

段宝全有赌博恶习且曾负债,其家属反映被跟踪,外界对其失踪猜测纷纭,或因澳门赌债躲匿,或遭绑架。

警方查车发现疑点,锁定情人杨敏,车内血迹含段宝全 DNA 但凶手难寻。

两年后李强现踪迹,其 DNA 与车内血迹匹配被捕,他供出段宝全尸体所在,却隐瞒指使者。

警方疑段宝全妻子赵亚娟,最终证实她与李强合谋。赵亚娟因不堪段宝全赌博、家暴及离婚不公之苦,联络初恋李强,趁段醉酒喂安眠药后将其杀害,抛车造绑架假象,后因银行交易、生活轨迹异常等线索暴露被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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