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戌时将至,到了所谓五子坡,天色黯然,有淡淡紫霞未散。
可天色下,景色极为可怖。
此地荒无人烟,不愧为乱葬岗,寒鸦树昏阴风惨,举目四望,毫无生气。
宁修肃举着明晃晃的灯笼,和蒲柏宇一前一后,后面还跟着一大群护卫。
倏忽,有大雾四起,蒲柏宇打了个寒颤:“冷死我了。”
这雾浓处分不清彼此,宁修肃折了根树枝,让他抓另一头,可半天不见他回应。
青色雾气迷眼,啥都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待反应过来,蒲柏宇和大部队已不知去向,他心中蓦地有几分不安,喊了几声,也不见有人答。
我去,这小子失踪了?
宁修肃转悠来去,一个人也没看见,整个坟地偶有黑鸦惨叫,诡异至极。
陡然感觉有人拍了拍肩,宁修肃吓了一跳,就着灯笼微微火光,见来人身着碧衣,容貌艳艳如朔雪,正是澹玉郎。
他松了口气:“你看见和我一道走的人没有?”
“不是一直都是你一个人在走么。”不知是不是错觉,澹玉郎音色也有些缥缈。
这地方过于古怪,宁修肃是有心打退堂鼓:“既然人走丢了,我得去找找……”
澹玉郎轻笑一声,来拉他手。
触感冰凉间,宁修肃毛骨悚然,缩手警惕道:“你作甚?”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约你来这儿。”
“为什么?”
“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稍等,我先找人……”
澹玉郎上挑的眼尾魅惑无比,上前拦着他,眸底却满是寒意:“王爷,我只约了你一人。”
这澹玉郎妖里妖气,真是邪性的紧。
他宁修肃平日也不算胆小,既然来都来了,干脆把心一横,倒想看看此人搞什么名堂。
“既然如此,走吧。”
他随澹玉郎没走几步,浓雾已淡了不少,只见不远处赫然在目,是一块斑驳的铜门。
不知是不是雾气朦朦的原因,斗拱翘角,显得异常高大。这竟然是座宫殿,可是门前并无锁孔,似察觉有人靠近,门无声自开。
宁修肃称奇:“你给我的钥匙,不是开这门的?”
澹玉郎笑了笑,不置可否,显得高深莫测。
见宁修肃在门前驻足,似有不安,他笑问:“怎么,不敢进去。”
“对,我这人怂,你先请。”
“王爷,虽然我不知道你在现世是什么样的,但在域界,你真的很有趣。”
澹玉郎声音低沉魅惑入耳,他听罢,不知为何起一身鸡皮疙瘩。
直到推开门,踏入其中。
入眼是个看似狭小,又无比宏大的阈限空间,四周洁白无尘,游弋着银色亮丝,几棵老松古朴雅致,树下放着案几。
而空间的中央,赫然立着一座镂空雕刻的金漆日晷,底座盘绕着八只龙形古兽,忽然一只古兽口中铜珠落地。
“呛——”声音古朴而沉静。
听闻乍响,宁修肃悚然一惊,像是刚刚回过神,眼前有些晕眩。
一回首,门不见了。
这地方和澹玉郎一样邪性……
澹玉郎走到案几处,低沉如丝绸的音色,轻飘飘的:“我把这里称之为通幽,你也可以理解成,一个记录仪。”
说罢,他扒拉案几上的金蟾蜍,日晷转动,宁修肃见四面白茫茫处,骤然汽车鸣笛,街市纷繁,俨然身处一线城市。
不过,他很快便发现,与周遭如透明之墙隔离,发生不了任何联系。
伸手去碰水果摊,触感就像在5d全息屏幕上,不由得奇道:“有意思,你这整得挺高科技啊。”
“这不是我弄的,至于是谁弄的,我也不知道。”
宁修肃缓步往前,屏幕街景跟着变换。
“你带我来这儿,目的是什么?”
他单刀直入,懒得多绕。
“自然是找个朋友,一起解开这里的谜题。”
澹玉郎促狭的语气,落在朋友二字上,却有些挑逗意味。
宁修肃走到老松下:“你不是说我破坏秩序,又能帮你什么?”
澹玉郎笑言:“王爷身份尊贵,心思缜密,最重要的是,还很干净。”
“干净?”他失笑,拾了松子把玩,这松子湿哒哒的,有些扎手,倒像是真实无比的东西。
“你是想说我没有任何干扰吧。”
“不错,毕竟这些景象,都来自于每一个进入域界的守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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