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程绍面色忧惧的看着营地外的空地上,三三两两的士兵正在检查尸体,时不时的零星几点枪声宣告有人彻底的死亡。
陈程绍抬头望望天空,太阳凌空,一天之中最热的时间,他却感觉到浑身刺寒,自从早上自己押送被捕人员回营开始,就不断地有人被审查-处决。
自己曾听闻法国大革命时,雅各宾派曾稍加审判就处决革命敌人的故事,在床铺上自己无数次的幻想革命胜利后,抓捕那些可恶的军阀,卖国贼,将他们统统处死。
有些人不配用法律杀死他们。每当想起这些快意恩仇的事,陈程绍才能美美的进入梦乡。
谁能想到,这样的手段尚未加诸敌人身上,在革命尚未成功时,反倒先用在曾经的的同志身上。
看眼前的架势,只怕不是一场简单的平叛可以理解的了。
枪声停止,汇报的士兵声音打断了陈程绍的思绪。
跟随着长官进入刑场,陈程绍时不时用脚尖挑开脚下的尸体去辨认它生前的信息。
肖劲三,陈程绍认得他,当初作为学生代表在北伐军进攻江汉城的时候,秘密联络城外的北伐军打开城门,减少了北伐的伤亡。
当时意气风发的肖劲三被士兵们高高捧起,现在他满身泥泞的躺在地上,脸上还带着不可思议,事发突然他还不知道为什么昨日的同志,今日摇身一变竟然成了杀人的侩子手。
霖动,竟也有他?陈程绍暗暗心惊,当初多少青年在他的鼓舞下加入军队,一支妙笔在报纸上怒斥当地的军阀,搞得敌人军无战心,一路上北伐军势如破竹也少不得有他三分助力。
当初被称赞只手可当十万军的先生,现在头上破了个大洞,怒目圆睁,嘴巴大大的咧开,陈程绍能想象到霖先生临死前一定是在愤怒吧。
陈程绍不敢再看霖动的眼睛,悄悄将他的尸体翻过去,看到泥土埋住他的面孔,陈程绍这才缓了一口气,接着往前走。
吴世勋。。余姚。。。。。一叶。。。。。听明中。。。。往前一路走去,横七竖八的尸体中,陈程绍竟然能认出十之八九。
这些人要么是参军的学生代表,要么是地方的文化领袖,要么是劳工的工人代表,要么是作战英勇的士兵。
这些人在前不久还是北伐的功勋,支柱。如今却被冠以“叛徒”之名,冷冰冰的躺在地上。
陈程绍无声的叹了口气,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啊。
在校场上集合后,长官召集了他们这些底层军官,宣布了要在城中戒严,搜捕漏网之鱼。并且安排人手前往乡下抓捕农会的骨干人员。
陈程绍眯着眼睛,斜看向校场那头的刑场,心想:这座不大不小的城市已经处决了五六百人了,还有漏网之鱼吗?还要再杀多少人才可以。这样耽误下去北伐的事业该如何是好。
怏怏不乐的陈程绍随意接了个警戒的命令就离开了现场。
随后的几天里,陈程绍漫步在街头,江汉城此时就像是一个混乱的漩涡,大街上到处都是抓捕与处决。
最初时士兵们还会进行搜查,询问。
到了后来,只要是一些有进步气息的人都会被扣留,有钱的赎回,没钱的枪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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