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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发愣的功夫他们已经走了过来,站在我们和罗鹿鸣那一帮人之间,走在前面的那个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罗鹿鸣:“这是怎么了?”

一群人里面却是罗鹿鸣先反应过来了,兴奋地喊了一声:“祁总督!”

我一愣,又仔细的看了看他,还真的是祁落。他比去年好像又苍老了一点,还换了副新眼镜,我一年只和他见一面,导致我完全没认出来。我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一灵献上来回逡巡,这才意识到刚刚感受到的那股灵力为什么那么温和熟悉,他身后是副总督苏金木,那只很像乌龟的东西是他的灵献赑屃,和我的南风同为龙之九子,刚刚那阵风应该就是赑屃吹过来的。罗鹿鸣已经收了武器匆匆走过去行礼,脸上带着的敬畏和羡慕,低声说:“祁先生。”

祁落没有丝毫犹豫一下认出来了她,微微笑着说:“罗老师,好久不见了。”

罗鹿鸣的眸子因为兴奋而闪闪发亮,面颊上染了些红晕:“是,今天带着学生在这附近收噬兽。”

祁落淡淡的摇了摇头:“罗老师有心了,只是这只噬兽不是你们能对付得了的,我刚刚找到了他,已经是三级两成了,我都差点受伤。”他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块纯黑色的噬兽石。

罗鹿鸣似乎很惊讶:“居然有这么厉害的东西!”

“是啊。”祁落收了石头,“最近不怎么太平。”

“晚晚,晚晚?”何悠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暂时打断了我听到的谈话,他一直站在我身边,小声说:“你还好吧?”

“啊?我没事啊。”我有些奇怪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他们说话也太难听了,你不要放到心上。”他一脸担忧。

我不怎么在意,只是说:“没事,我习惯了。”

他显得更焦急了:“那怎么行!”

我看他着急的样子,总觉得很好玩:“没关系的,你不用放在心上。”我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哥哥,他的目光正投向祁落的方向,没在意这边。

他听了我的话,却依旧一副放在心上的样子,沮丧地说:“你之前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没什么特殊的,普普通通的不是人过的日子罢了。我在心里默默的念了一句,又说:“虽然我知道你不在乎,但是我还是不建议你像刚刚那样做。”

“晚晚,”他笑着看我,“你真的好善良啊。”

“?”我下意识的说,“你说什么?”

他指了指后面正在和祁落交谈的人群;“他们都这么说你了,你还在担心我的名誉。”

“那不一样,”我说,“我已经习惯了,我的名声也没有什么好毁的了,但是你不一样。”

“你习惯了,但是那些事情就该理所应当的发生在你身上吗?”他反问。

我一时语塞,没想好说什么,一个没收住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你怎么老是和我对着干啊?”

何悠然一脸得逞的笑,做了个鬼脸没说什么。

哥哥刚刚在看祁落那边,这会终于注意到我们,一脸怀疑的看着何悠然:“你在干什么?”

“吵架。”我没好气地说。

“什么?吵架?”哥哥立马爆炸,怒气冲冲的质问何悠然:“是不是你惹我妹妹了?”

何悠然万万没想到形势一下子逆转了,他赶紧结结巴巴的解释,又一脸求救的看着我,我也做了个鬼脸,风水轮流转,这次我可不打算帮他了。

哥哥还在兴师问罪,有个高高的阴影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过来,遮住了大部分的阳光,我转过身,正好对上祁落的脸,他依旧笑着,眼睛因为阳光微微眯起来,看了看我,又看了一下哥哥,笑着伸出手:“向阳,好久不见了。”

哥哥还没完全从刚刚的失控缓过神来,被他说得一愣,只得停了对何悠然的拷问,转头看向祁落,虽然吴叔叔从不给他过好脸色,但必要的礼节还是要的,哥哥迟疑的伸出一只手:“祁先生您好。”

“你真是长得越来越像你爸爸了啊,”祁落惊叹,“上次年会没来得及仔细看看你,真是每次看总能让我想起大哥。”

他口中的大哥是我父亲,当年爸爸、吴叔叔和他三人是关系很好的结拜兄弟。哥哥皱了一下眉,其实去年年会他不是不想来和我们说话,只不过被吴叔叔连威胁带骂,只能尴尬的笑了笑便离开了。

“祁先生言重了,我和我父亲比还差很多。”哥哥小心的斟酌字句。

祁落笑意更甚:“年轻人别那么谦虚。晚晚也好久不见了,越来越漂亮了。”他说着,也和我握了握手。

“谢谢祁先生。”我打了个招呼。祁落右手拇指上戴着的银扳指,成色和款式和吴叔叔的一模一样。

祁落的目光最后才落到何悠然身上,带着礼貌而又困惑的表情,说:“这位是?”

何悠然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脸上带着些吃惊的表情。祁落身后的苏金木替他回答了:“这位是何悠然,灵献是冉遗鱼,家住灰城。”

“哦,对了,瞧我这记性,”祁落脸上的笑容淡淡的,伸出一只手,“你好。”

“你好。”何悠然握了握他的手,脸上的表情还是有些莫名的吃惊。

“你们是自己过来的吗?”祁落又问哥哥。

哥哥点了点头:“算是吧。”

他两道淡淡的眉毛微微皱起,说:“怎么会出这样的乱子,二哥该和你们一起来的。”

二哥说的应该是吴叔叔了,哥哥犹豫了一下,说:“吴叔去格玛城了,那边有个噬兽,总督所说你没空就派了他去。”

祁落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微的凝滞,但很快恢复了正常,笑着说:“你看我这记性,自己发的指令都不记得。”

吴叔叔说过让我们尽可能不要和他交流,于是我和哥哥都没接话。倒是何悠然接了一句:“早就听说祁总督忙得很,现在看来还真是名不虚传。”

祁落只是淡淡的笑笑,又问哥哥:“罗老师和她的学生已经回去了,我把那块噬兽石给他们了,好歹算是交了个差,不过他们刚刚为什么要冲你吼?”。

哥哥踌躇了一会,到底是没说话,但却不自觉的把布满刀割伤疤的手腕藏了起来。祁落追随他的目光过去,已经了然,他不可能不知道哥哥用血祭禁咒的事,当年正是因为吴叔叔作保,他又主张息事宁人,哥哥才能活到今天。祁落伸出手拍了拍哥哥的肩膀,轻声说:“倒也不必在意,毕竟谣言可畏。”

哥哥点了点头。何悠然在旁边插进一句话过来:“他们不是冲着向先生吼的,是冲我吼的,我刚刚对着他们嚷嚷来着。”

祁落看了他一眼,眨了眨眼,声音淡淡的:“小伙子很有勇气。”

何悠然做了个鬼脸,没再说话。

“有没有人受伤?”祁落又问。

何悠然赶紧把我的手举起来:“晚晚划伤了胳膊。”

祁落的目光在他脸上深深的停留了一会,才把目光转向我,我赶紧放下胳膊:“小伤不碍事的。”

何悠然却在旁边不依不饶:“祁总督,你可得帮她治好啊。”

我忍不住叹气,对何悠然说:“你别说了,”又指了指他的肩膀对祁落说,“他后背上有三道划伤,很深。”

祁落点点头,对着身后的那个人说了一句:“金木。”那个长发男子始终一言不发,只是对着自己的灵献点了点头,赑屃的动作非常慢,刚刚才爬到我们身边,就被苏金木抓了过来做事。他对着我们的伤口呼出一股紫色的烟雾,待到烟雾散尽,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

祁落脸上的笑意依旧淡淡的,和之前的别无二致,说:“赑屃向来擅长治愈伤口。”

我点点头:“多谢苏先生。”

“不必客气。”苏金木终于说了我见到他以来的第一句话,他三十多岁,声音却比年龄要明快很多。

“今日也不早了,又发生了这么多事,不如你们两个就先回去吧,不然二哥一定会很担心的。”祁落说。

我和哥哥对视了一眼,最后哥哥说:“好,现在去机场也还来得及。”

“直接过去就好了,路上千万不要再被别的事耽搁,到家了以后让二哥……”他的话说了一半打住了,赶紧改口,“到了家以后要好好休息。”

我和哥哥点了点头。何悠然一直在旁边安静的站着,认真地听我们说话,却始终一言不发,我看剩下的人,甚至包括他自己似乎都不怎么在意他该怎么办,终究是没憋住,问道:“你要怎么回去?这里离灰城还挺远的。”

他一愣,挠了挠头发,说:“要不我走回去吧。”

“别开玩笑,”我皱眉,“你的灵献能当坐骑吗?”

“能啊。”他说。

“那你坐着灵献回去比较方便吧,我刚刚过来的时候就花了几分钟。”我提议。

祁落突然插了句话进来:“这个小伙子我送回家吧,正好我也要回灰城办点事,顺路捎上他。”

何悠然看了他一眼,又做了个鬼脸:“谢谢祁总督。”

“举手之劳。”祁落轻声说。

虽然我还是有些担心,祁落在吴叔叔嘴里可是个十恶不赦的狗杂种,而且他和何悠然似乎从未见过,就这么让他跟着他回去……罢了,他的总督毕竟做了那么多年,名声在外,也不会对一个小小灵士怎么样,让何悠然跟着他回去似乎是最好的选择。我便叹了口气,小声地说了一句:“好,那你回去小心点。”

“晚晚好关心我。”何悠然笑眯眯的说。

我看哥哥又开始蠢蠢欲动,便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笑着对何悠然说:“你就不关心我吗?”

“关心关心,”他有点慌了,赶紧一连串的说,“晚晚你回家以后告诉我一声啊,然后路上注意安全,小心点你的伤口。”

“就这样?”我笑,“你连我电话都没有。”

他脸憋的通红:“我……我会努力的。”

我没说话,只是抬了抬眉毛。

哥哥终于挣脱出来,不过当着祁落的面也不好发作,只是咬牙切齿的冲着何悠然小声嘟囔了一句:“你个臭小子。”

何悠然似乎选择性的忽视了哥哥的话,只是说:“向先生也一路平安,如果可以的话,你和晚晚到家以后给我发个消息。”

哥哥哼了一声:“看我心情。”

我暗暗给了哥哥一下,又转向祁落,想也和他道个别,才发现他一直在看着我们,脸色如常,似乎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但眼镜后透出的目光带着些淡淡的哀伤,他的眼睛是像宝石一样的方形,睫毛长长的,那种眼神似乎唤起了我某些遥远零碎的记忆,这是我有印象以来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他,但我却有奇怪的感觉,我是不是,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祁先生我们先走了。”我说。

他猛的回过神来,脸上又挂上了笑容:“好,一路平安。”

我把哥哥拉走了,他一直在瞪着何悠然,最后也只是匆匆给祁落道了个别,就和我一起坐上了软糖,朝着灰城的机场飞去。软糖速度快得很,一下子就蹿了出去,哥哥坐在我后面,我转头看过去,似乎看到祁落转头和身边的人说了什么,但下一秒哪怕是我的视力也看不到任何了,云朵层层堆积,把我的视线遮的严严实实。

我和哥哥到了机场的入口附近,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才落了下来,把软糖和南风收好,才去门口检票。我在包里翻着机票和证件,哥哥又开始吃薄荷糖,一边嚼一边问我:“今天你怎么和南风分开行动了?”

我把东西拿出来,才意识到南风消失了很长时间,正好在我和何悠然聊天的时候,我一边埋怨自己怎么没意识到,一边赶紧问哥哥:“你在哪找到他的?”

“隔壁山头,是不是你把他派到那边去的?”

“我是让他过去,但没说去那么久啊,我只是让他过去看看就回来。”我皱起眉。

哥哥排在我后面过安检,一脸奇怪:“我去的时候他就趴在地上,就差没睡着了。”

“那怎么回事。”我有些想不通。

“回去问问他吧,或者让吴叔给他检查一下。”我们两个也没什么行礼要托运,就直接往登机口走了。

我有些犹豫,问哥哥:“你一说这个,能不能别把何悠然的事告诉吴叔叔?”

哥哥一脸警觉:“没门!我要和吴叔一起好好查查他。”

“你……”我打了他一拳,“你们有什么要查的?他灵献和名字都有了,你再查人家户口本,他还要不要隐私了?”

“你别管那么多,反正交给哥哥我就放心吧。”

“就是交给你我才不放心,”我没好气的说了一句,突然想到了什么,“不行,你要是和吴叔叔说,我就把陶潜的事捅出来,我看咱俩谁先倒霉。”

“小妹你怎么这样!”这大概是戳到他的痛处了,他一下子吼起来。

“你小声点。”我不悦的说。

“你!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把你哥卖了!你难道不爱哥哥了吗!”他还在大吼大叫,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你别嚷嚷!”我压低声音说,“也没有很过分,你们非要扒别人户口本才过分好吗?再说你和陶潜开房记录还有吧,你说我要是把那个酒店的名字给吴叔叔说他能不能查到?”

“我没和他开房!”他又喊了一句,这下好了,登机口前面排队的人全在看我们。

“你闭嘴!”我怀疑当年他当年出生的时候是不是把智商落下了。

他这才小了点声:“真的没有,他一点都不配合,我都……”

“停,”我赶紧捂住他的嘴,“所以咱们两个都不和吴叔叔说不是更好?省的互相伤害。”

“这样对吴叔不太好吧,他万一知道了会不会掐死我们。”他有点害怕的说。

“可能会掐死你吧,但是这个也不是重点,”我说,“再说也不是什么都不告诉吴叔叔啊,但是现在才刚和别人认识,吴叔叔要是知道了肯定和抄家差不多,影响多不好,等我把这个事和何悠然说一说再告诉吴叔叔也不迟嘛。”

他安静了一会,才说:“好像有点道理。”

我这才松了口气,哥哥过了一会又说:“那祁落呢?”

“什么?”我有点没反应过来。

“咱们今天不是见到祁落了嘛,这个事要不要和他说?吴叔可是一直不让我们和他接触的。”哥哥又剥了一颗糖。

我沉默了一会:“这个还是告诉他吧”

“也是,原则问题。”他说。

哥哥一路嚼着糖,上了飞机以后找了位置坐下来,我打开手机,想在关机之前给吴叔叔发条信息报平安,哥哥突然探出头来:“小妹你不觉得……唉算了。”

“说话别说一半行吗。”我把信息发过去给吴叔叔。

哥哥稍微沉默了一会,轻声说:“你觉不觉得祁落很熟悉?”

他这么一说我也意识到了什么,虽然记忆很模糊,但我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他的脸,但是要比现在的年轻许多。我便说:“是有一点。”

“我刚刚看到他,我好像回想起来什么,”哥哥慢悠悠地说,“我想起来有一次,我们和他一起吃饭来着,那个时候爸妈还活着,吴叔也在。”

“这个我可不记得了。”我苦笑了一下,那时候我还太小,甚至连吴叔叔妻儿去世的事都不太记得了。

“真的很奇怪,”哥哥嚼着糖,呼出一股淡淡的薄荷味,“吴叔为什么不让我们和他接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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