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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上什么在响?”

时迁便立刻学老鼠叫,丫鬟说道:

“娘子没听到是老鼠在叫?”

“大概因为互相厮打,才有这般响。”

时迁便学老鼠厮打,溜下来,悄悄地开了楼门,慢慢地背着皮匣,下了胡梯,从里面一直开到外门。”

“来到班门口,那值班的人要出门,四更就开了锁。”

时迁得了皮匣,从人群里趁着热闹出去了。

有诗为证:

狗盗鸡鸣出在齐,时迁妙术更多奇。

雁翎金甲逡巡得,钩引徐宁大解危。

~~~~

像鸡鸣狗盗这种事情出自齐国,时迁的巧妙手段更加奇特。

很快就获取了雁翎金甲,引诱徐宁从而极大地解除了危机。

且说时迁奔出城外,到客店门前,此时天色还没亮。

敲开店门,去房里取出行李,捆扎做一担儿挑了,结算了房钱,离开店肆,朝东便走。

走到四十里外,才去食店里生火做些饭吃。

只见一个人也撞了进来,时迁看时,不是别人,正是神行太保戴宗。

见时迁已经得了东西,两人悄悄地说了几句话,戴宗说道:

“我先把甲送回山寨去,你和汤隆慢慢地来。”

时迁打开皮匣,取出那副雁翎锁子甲来,用一包袱包了。

戴宗拴在身上,出了店门,施展神行法,自己回梁山泊去了。

时迁却把空皮匣子明明地拴在担子上,吃了饭,还了打火钱,挑上担子,出了店门就走。

走到二十里路上,撞见汤隆,两个就进酒店里商量。

汤隆说道:

“你只能依照我给你的这条路线走,路过的酒店、饭店、客店,门上若看到有白粉圈儿,你就可以在那店里买酒买肉吃。”

“在客店之中,也可以顺便歇息。”

“可以特地把这皮匣子放在显眼的地方。”

“在离这里一段路程外等我。”

时迁依照计策去做了。

汤隆慢慢地喝了一回酒,便往东京城里来。

且说徐宁家里。

天亮了,两个丫鬟起来,只见楼门也开了,下面中门大门都没关。

慌忙在家里查看,所有的物件都在。

两个丫鬟上楼来对娘子说道:

“不知怎么门户都开了,却没有丢失物件。”

娘子就说道:

“五更里听到梁上响,你说是老鼠厮打,你且看看那皮匣子有没有什么事?”

两个丫鬟看了,只叫苦:

“皮匣子不知哪里去了!”

那娘子听了,慌忙起来道:

“快找人去龙符宫里报告官人知道,叫他早点回来寻找!”

丫鬟急忙找人去龙符宫给徐宁报信。

接连央求了三批人,都回来说道:

“金枪班直接随驾去内苑了,外面都是亲军护卫把守,谁能进去?”

“只能等他自己回来。”

徐宁的娘子和两个丫环像热鏊子上的蚂蚁,不吃不喝,慌作一团。

徐宁一直到黄昏时分,才卸下衣袍服饰,让当值的背着,自己拿着金枪,直接回家来。

到了班门口,邻居说道:

“娘子在家中遭了盗窃,一直等着大人您回来。”

徐宁吃了一惊,急忙奔到家里。

两个丫鬟在门口迎上来,说道:

“官人五更出去,却被贼人偷偷潜入家中,单单只把梁上那个皮匣子盗走了!”

徐宁听完,叫苦声从丹田底下一直滚到嘴角。

娘子说道:

“这贼不知什么时候躲在屋里的?”

徐宁说道:

“别的都不要紧,这副雁翎甲乃是祖宗传下来四代的宝贝,从来没有丢失过。”

“花儿王太尉曾经出三万贯钱,我都没舍得卖给他,就怕日后行军打仗要用。”

“生怕有什么差错,所以拴在梁上。”

“很多人要看,我都推说没有。”

“这次若是声张出去,白白惹别人耻笑。”

“现在丢了,该如何是好?”

徐宁一夜没睡着,思量着:

“不知道是什么人偷去了?”

“肯定是知道我有这副甲的人。”

娘子想道:

“可能是昨晚灭了灯的时候,那贼就已经躲在家里了。”

“必然是有人喜欢你这副甲,拿钱向你买你不卖,所以派这个高手贼来偷了去。”

“你可以央求别人慢慢追查,先别声张,不要打草惊蛇。”

徐宁听了觉得有理,天亮起床,心里烦闷。

怎么能看出徐宁烦闷呢?

正是:

凤落荒坡,尽脱浑身羽翼;

龙居浅水,失却颔下明珠。

蜀王春恨啼红,宋玉悲秋怨绿。

吕虔亡所佩之刀,雷焕失丰城之剑。

好似蛟龙缺云雨,犹如舟楫少波涛。

奇谋勾引来山寨,大展擒王铁马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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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落在荒坡上,完全脱去了浑身的羽翼;

蛟龙处在浅水中,失去了颔下的明珠。

蜀王在春天因遗憾而啼哭红花,宋玉在秋天因悲伤而埋怨绿叶。

吕虔丢失了所佩戴的刀,雷焕失去了丰城的剑。

就好像蛟龙缺少了云雨的助力,又如同舟楫缺少了波涛的推动。

奇妙的计谋将徐宁勾引来山寨,徐宁将大展擒拿敌王的铁蹄之勇。

当天金枪手徐宁正在家中烦闷,早饭的时候,只听到有人敲门。

当值的出去问了姓名,进去通报:

“有个延安府汤知寨的儿子汤隆,特地来拜望哥哥。”

徐宁听完,让人请汤隆到客位相见。

汤隆见到徐宁,磕头拜下,说道:

“哥哥一向安好!”

徐宁回答道:

“听说舅舅去世了,一是因为公务缠身,二是路途遥远,不能前去吊唁。”

“也不知道兄弟你的消息,一直在哪里?”

“这次从哪里来?”

汤隆说道:

“说起来话长。”

“自从父亲去世之后,时运不济,一直流落江湖。”

“现在从山东直接来京城,专程探望兄长。”

徐宁说道:

“兄弟先坐。”

便叫下人安排酒食招待。

汤隆从包袱里取出两锭蒜条金,重二十两,送给徐宁,说道:

“先父临终的时候,留下这些东西,叫寄给哥哥做个念想。”

“因为没有心腹之人,不曾捎来。”

“这次兄弟特地到京城带给哥哥。”

徐宁说道:

“感激舅舅如此挂念。”

“我又不曾有半分孝顺之心,该怎么报答?”

汤隆说道:

“哥哥别这么说。”

“先父在世的时候,只是想念哥哥这一身武艺,只恨山高水远,不能见上一面,所以留下这些东西给哥哥做念想。”

徐宁谢了汤隆,还是收下了,并且安排酒食来招待汤隆。

汤隆和徐宁喝酒的时候,见徐宁眉头不展。

汤隆起身问道:

“哥哥为何有些不高兴?”

“心中可是有难以解决的事?”

徐宁叹口气说道:

“兄弟不知,真是一言难尽。”

“昨晚家里被盗!”

汤隆问道:

“不知丢了什么东西?”

徐宁说道:

“单单只偷走了先祖留下的那副雁翎锁子甲,又叫赛唐猊。”

“昨夜丢了这件东西,所以心里不痛快。”

汤隆说道:

“哥哥那副甲,兄弟也曾见过,确实很好。”

“先父常常称赞不已。”

“哥哥到底放在哪里,被偷了去?”

徐宁说道:

“我用一个皮匣子装着,拴在卧室房梁上,不知贼人什么时候进来偷走的。”

汤隆问道:

“是用什么样的皮匣子装着?”

徐宁说道:

“是用一个红羊皮匣子装着,里面又用香绵裹着。”

汤隆假装吃惊地说道:

“红羊皮匣子?”

“是不是上面有白线刺着绿云头如意、中间有狮子滚绣球的?”

徐宁说道:

“兄弟,你在哪里见到的?”

汤隆说道:

“小弟昨晚离城四十里,在一个村店里买些酒喝,见个眼睛明亮的黑瘦汉子担子上挑着。”

“我见了,心里也暗自想:‘这个皮匣子是装什么的?’”

“临出门时,我问:‘你这皮匣子做什么用?’”

“那汉子回答:‘原本是装甲的,现在胡乱放些衣服。’”

“一定是这个人偷的了。”

“我见那家伙腿好像受伤了,一步步挪着走。”

“我们为何不去追赶他?”

徐宁说道:

“要是能追上,那可不是天赐的造化!”

汤隆说道:

“既然这样,咱们就不要耽搁了,赶紧去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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